“若是衛將軍大敗,叛軍南下暢通無阻,屆時河北諸郡望風而去,豈不危矣。”
“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
麵對阿父的義正嚴詞,鄧忠不知所言,卻是暗自思慮一陣提議道:
“我軍糧困,不如先將我軍行動報於衛將軍,而後我軍嘗試去截叛軍糧草,如此一來前線的幽州軍便會軍心動搖。”
鄧忠此言是想在敵後打遊擊,這倒是比較契合這支孤軍的現狀,此舉也相對穩妥。
然而鄧艾卻當場否決了這個提議,“飲鴆止渴不如釜底抽薪。”
聞言鄧忠驚訝得張開嘴巴:“大人,莫非您要....”
鄧艾麵色冷峻道:“我意,即刻攻城。”
....
很快,鄧艾整軍抵達薊縣城下。
薊縣守軍人數不多但也有千餘戍兵,且作為幽州治所,它城樓堅固,人口眾多。
所以守軍們絕對想不到,鄧艾敢帶著幾千人孤軍前來。
鄧艾正是想要利用這種心理,在城前列陣完畢後,他派一騎前去喊話。
“毋丘儉敗亡,鎮北將軍受丞相之命前來接收薊縣!”
“速速開城歸順朝廷,我大軍進城秋毫不犯,若是負隅頑抗,破城之後儘數屠滅!”
這一番話對於他吳蜀兩國而言不痛不癢,因為彼此敵對,都有各自立場。
但對於薊縣守軍而言,便是不同了。
鄧艾竟然都攻到了薊縣,那朝廷的大軍定然距此不遠。
丞相的政治信譽一向很好,他說了秋毫不犯,必會作數。
所以薊縣大小官吏很快商議完畢,開城喜迎王師。
鄧艾進城後並沒有直接去收編薊縣守軍,而是出於謹慎將他們繳械後遣散,之後又在城中討要糧草,梳理城防。
到目前為止,都做得挑不出毛病。
但在處理好這些事情後,卻慢慢開始越界。
他認為毋丘儉在幽州根基深厚,若自己孤軍深入的事情泄露,很可能會遭到反攻。
於是鄧艾私自做主,自領幽州刺史,隨即罷免、任命本地官員。
拜龐會為燕國相,拜成倅為護烏丸校尉,又以天子名義派人安撫幽州諸郡。
...
薊縣征北將軍府內,鄧艾正在奮筆疾書,他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報於丞相,讓他早作決斷,以免遲則生變。
這時鄧忠走了進來,開口稟道:“毋丘儉的家眷已圈禁府內。”
“都有何人?”鄧艾頭也不抬地問道。
“毋丘儉的三個幼子,一名小妾,還有毋丘秀之子等人。”
“嗯....”鄧艾仍在動筆,鄧忠卻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鄧艾終於抬頭看向自己兒子。
鄧忠這才說道:“大人,兒以為任命幽州官員之事您不該擅自做主,應當先知會朝廷.....您是冀州刺史,雖有假節之權,但實際上並沒有任命幽州官員的權力。”
鄧艾卻道:“我做此事,如後漢鄧禹故事,事急從權,不得不為之。”
鄧忠辯道:“那鄧禹畢竟是被漢光武恃之以為蕭何,兩人自幼相識,交情匪淺。”
鄧艾又道:“多年前我與丞相於淮南初識,亦曾抵足而眠。”
“是。”鄧忠姑且認同此理,“大人確是與丞相交好,但即便是丞相不會怪罪,可您堵得住廟堂袞袞諸公之口嗎?真到那個時候,丞相又該如何處置。”
聞言鄧艾表情停滯下來,他不想讓丞相為難,但卻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