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二年悄然而至,這也是曹魏曆史分水嶺的關鍵一年——公元249年。
如果以東漢王充的《論衡》來記,今年還是己巳年——蛇年。
夏侯獻回想著曆史上這一年發生的大事,心中感到莫名的驚奇。
大魏四朝老臣司馬懿就像是一隻死而不僵的毒蛇,潛伏數年,終於在一個冬天伺機而動,在曹魏這個短命王朝的心臟,狠狠咬上了一口。
不過如今,不會發生了。
新年伊始,夏侯獻給全氏送了一份賀禮。
拜孫壹為左大司馬,靳春侯,開府儀同三司,持節,都督荊州、交州諸軍事。
拜全懌為右大司馬,臨湘侯,開府儀同三司....沒了。
為什麼孫壹在全懌之上?
開玩笑,就算捏著鼻子承認也隻會承認姓孫的,論輩分孫壹還得管夏侯獻叫一聲姑父呢。
再說了,大司馬這樣的高官都封了,還要怎樣?
秦朗才不過大將軍而已。
要知道,大司馬在魏國那是相當的吉利。
雖說在武昌,他們該咋樣還咋樣,此舉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魏國官方的態度不能軟。
夏侯獻隻希望荊州世家和那些支持孫氏的人,多給全氏來點壓力。
隨後,夏侯獻派使節出使武昌,明確提出要駐軍武昌協助防禦,以免東吳來犯。
貼心!
果不其然,被拒絕了。
不過好在,迫於魏國的淫威,沒過多久,武昌就送來了人質。
一個是四歲的全歡,一個是六歲的孫虞。
全懌年紀還輕,就這麼一個嫡子。
孫壹也就這麼一個庶生弟弟,孫霸這一脈算是斷根了。
換作其他人來看,全氏非常有誠意。
但這麼多年夏侯獻洞察人心的本領,多半來自於先知先覺的外掛,他覺得一個人本性很難改變,除非有長達二十多年的“熏陶”。
這兩個孩子即便都殺了,孫魯班大概率也不會心疼。
反倒是小虎母愛大爆發,經常說要把這兩個孩子養在府裡。
畢竟這是她的親外甥孫和侄子。
夏侯獻沒同意。
善待質子可以,然親疏有彆,不是什麼人都能收養的。
處理完公事,夏侯獻來到織衣房。
這其實是平日裡女婢們臨時歇腳的一處小院,王元姬將它改造成了織衣物的場所。
夏侯家的衣物大多在此處進行編織、裁剪,之後再請巧匠來府上潤色一下,自給自足,很少去洛陽大市上訂做。
可這能省幾個錢?
夏侯獻有時就在琢磨,除了省下女婢們紡織的工費,請匠人來府裡,依舊要按市場價付款。
夏侯家對這塊從不仗勢欺人,該是多少錢就多少錢。
工匠都不容易。
夏侯獻權當是元姬給自己找點事做,隨她去了。
當他來到織衣房門口還未進門,便聽到了妻子的聲音。
“這塊布要裁得長一些,家主腿長,你這樣連腳踝都夠不到。”
女婢趕忙道:“奴婢知錯,可這塊已經裁好了該怎麼辦?”
王元姬看了看,這是為夫君選的,顏色和布料都偏素。
她想了想道:“這塊就這樣吧,再少裁一點,我拿去給我弟。”
“是。”女婢應道。
夏侯獻附耳聽了一陣,莫名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