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獻毫無懼意:“是臣自己給的。”
“陛下知道臣的性子,臣從不甘願平庸。”
“陛下做錯的事,臣會替陛下彌補。”
“陛下來不及做的事,臣會替陛下去完成。”
“臣既然做出了選擇,就絕不後悔。”
曹叡沉默了,他的臉藏在了陰影之中。
良久他才開口,語氣釋然道:“或許朕現在應該叫你梁公才對吧,再就是梁王,最後....就是這至尊之位。”
夏侯獻正色道:“人永遠無法決定自己的身後之事,臣隻想在有生之年,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僅此而已。”
曹叡笑了笑:“朕不會原諒你,就像朕從未原諒過文帝一樣。”
“今日朕心情好,才能與奉明心平氣和。倘若哪日朕心情不好,奉明可要做好心裡準備。”
夏侯獻亦是笑了:“臣設宴擺酒,恭迎聖駕。”
“朕以前怎麼沒發現,奉明是如此的油嘴滑舌?”
曹叡回想起當年清河公主帶夏侯獻來東堂求官時的場景,那時的夏侯奉明何其的謙遜。
他自顧自地感歎一番,隨口說道:
“清河姑母是豐湣王(曹昂)的胞妹,你若有良心可承豐湣王之祀,如此可續我曹氏宗廟香火。”
夏侯獻弱弱一問:“陛下介意改姓夏侯嗎?”
“你說什麼!?”
曹叡臉色大變,與此同時幾道寒風從四麵八方而來,呼嘯聲充斥著整個營帳。
“夏侯奉明,你放肆!”
夏侯獻再次確信這一定是夢境,索性也不在意那些所謂禮儀。
“陛下,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拔出佩劍,右腳踩在麵前的桌案,傲然而視。
“如今,天下事在我!”
誰知下一刻,眼前曹叡的身形驟然消散,縱是見過大場麵的夏侯獻也有點被嚇到了。
忽然,他感到背部異常沉重,像是被什麼壓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想揮劍,卻發現方才劍明明拔出來了,怎麼仍在劍鞘之中?
來不及多想,他再一次伸手拔劍,身子猛然發力,大喝了一聲。
哐當!
桌案翻了。
“阿父!”
“是我!”
當夏侯獻眼睛再次恢複清明,眼前竟是一臉驚恐的夏侯淼。
“保護相國!”與此同時,帳外瞬間衝進來幾個衛兵,大喊著。
夏侯獻很快回過神來,擺了擺手:“孤沒事,出去!”
“喏!”衛兵們拱手應喏,隨即退了出去,拉緊了帳簾。
“阿父您做噩夢了?”夏侯淼來到父親身邊,關切地問道。
夏侯獻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厚厚的裘袍。
原來是兒子發現自己睡著,怕自己著涼。
“沒事。”夏侯獻坐了下來,“為父今日有點累了。”
“孩兒還是第一次見阿父這般失態。”夏侯淼想了想說道,“兒去跟幾個衛兵交待一下,今日之事絕不可外傳。”
“不必。”夏侯獻笑了笑,“傳出去也好,最好還能加點杜撰。”
“杜撰?”夏侯淼不知何意。
夏侯獻道:“就傳,孤好夢中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