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獻覺得,賈充是聰明,但都是些小聰明...不過他優點是識時務,缺點也是。
說起賈逵...
原本從豫州是沒有一條正式的道路通往武昌的。
曹操和曹丕父子時代,魏軍南征一般隻有三個選擇。
上遊的江陵,下遊的濡須和廣陵。
而在賈逵擔任豫州刺史期間,積極上疏請求在豫州開辟臨江直道。
此路從弋陽郡穿越大彆山脈南下,經過鄂北山地進入江漢平原,然後到達江畔。
這能威脅大江對麵的,曾經的吳國的首都武昌,從而迫使孫權無法隨意調動武昌的軍力來救援上下遊。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如今諸葛誕這路軍隊可直指偽吳的都城。
“相國。”
鐘會手裡拿著一筒書信大步走進帳內。
“鎮東將軍派人送信來了。”
“念於孤聽。”
鐘會隨即拆開封泥,從竹筒中拿出信紙。
“鎮東將軍說,濡須山守備森嚴,他不敢貿然上山進攻,但在山下與吳軍對峙,徒耗時日,於戰局無益。”
“郭都督打算做什麼?”夏侯獻問。
鐘會低頭又看了一眼:“他請求出兵皖口,占據吳軍江要衝,以威脅大江上的東吳援軍。”
此前揚州獲得確切消息,諸葛恪當真出兵了。
上次情報送來時,諸葛恪應當還在蕪湖,這時候應當已經越過了皖口。
郭淮打算在諸葛恪後方搞事,確實不失為一個選擇。
但夏侯獻思忖了一陣,開口道:“還是不要去皖口。”
聞言,盧欽忍不住說道:“臣以為鎮東將軍此計可行啊,東吳的濡須防線固若金湯,非大軍不可拔。”
“我大魏多年以來在濡須就沒怎麼占到過便宜。”
“遠的不說,就拿幾年前王司空那一戰,他率七萬大軍攻濡須都铩羽而歸,何況那時東興堤還在荒廢、兩側山上也沒有修築堅城。”
“而今若是讓郭鎮東去威脅吳國江北要衝,可牽扯東吳援軍,如此一來我上遊的壓力也會隨之減小。”
夏侯獻耐心聽完了盧欽的話,才開口:“子若所言不錯,但你隻看到了好處卻沒有看到風險。”
“還請相國示下。”盧欽拱手。
夏侯獻道:“早年孤在揚州待過數年,對皖城一帶之地理,可謂是爛熟於心。”
“那裡水係縱橫,是吳國水軍天然的主戰場,而皖城走廊像是一個口袋,進去容易出去難。”
“吳軍甚至不用諸葛恪出馬,隻需派一支偏師繞至夾石、掛車兩關,我揚州軍可就成了甕中之鱉。”
“長平壯侯(曹休)石亭故事,曆曆在目啊。”
盧欽恍然,“是臣淺薄了。”
鐘會補充道:“最重要的是,鎮東將軍即便拿下了皖口,我揚州軍陸行至此,沒有戰船和水軍,如何能威脅到在大江上來去自如的吳軍呢?”
“最多...隻是聲援罷了。風險大於收益,不可取也。”
夏侯獻又在心中琢磨了片刻,對鐘會道:
“回信給郭伯濟,若是不願在濡須對峙,可進逼曆陽.....”
“不過強調一點,萬不可渡江去攻采石磯,留在江北與徐州的胡征東互相照應,使建業震恐即可。”
“唯。”鐘會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