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藥換好,她幫男人把衣服穿好,認真囑咐:“傷口已經在愈合了,下次還是後天來就可以。”
賀言琛看著彎腰收拾東西的女人,又問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林知星戴著口罩,彎著眼睛假笑,“虎毒不食子,我爸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這句話她說出來,其實連她自己都不信。
她明明學齡前就和沈剛分開了。
小小的她所有的記憶裡,搜羅不出任何男人對她有父愛的證據。
這個人極度自私自利。
賭博,喝酒。
賭博贏了會去喝酒,喝完酒回來會打媽媽。
賭博輸了沒錢喝酒,會直接回來打媽媽。
也會打她,會罵她賠錢貨。
她被打哭後,隻會換來更痛的毒打。
越哭越打。
隻有無論怎麼被打都不哭,男人才會停手。
林知星從小就學會疼痛時不哭。
因為除了媽媽沒有人會心疼她。
爸爸還會打她。
現在媽媽死了
她哭給誰看?
當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媽媽也不會帶著年幼的她來城裡找工作。
賀言琛什麼都沒有說,起身離開。
林知星看著男人的背影,隱隱覺得他好像在……
生氣。
不過林知星也沒空關心彆人。
她下班走出住院部大樓的那一刻,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走出華譽醫院大門後,她也不敢回家,跑到公交站,隨便等了個公交就走了上去。
在最後排的座椅坐了下來。
她沒有目的地。
就這麼隨便坐。
由於昨晚隻睡了兩個小時,慢吞吞的公交車就是最好的助眠神器。
她就這麼靠著車窗睡著了。
是公交司機把她叫醒,告訴她到終點站了。
林知星走下車,本來想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卻在上麵看見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問她:
【你去哪裡?你不回家嗎?】
林知星嚇得一個哆嗦,左右看了看周圍。
天色已晚,除了十幾輛公交車外,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可,林知星就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她嚇得什麼也沒有思考,看見一輛準備啟動的公交車,趕緊跑了上去。
等上了車,她才把那個號碼拉黑。
打開微信又發現有人申請她的好友。
頭像是一片黑。
林知星嚇得趕緊拉黑那個號碼。
她就這麼一趟一趟換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在她幾乎確認應該沒有人跟著自己的時候,才找了個熟悉的公交站下車,打算坐公交車回家。
她站在公交站台旁,才發現……
已經太晚了,早就過了末班車時間。
林知星坐在空蕩蕩的公交站長椅上,肚子餓得咕咕叫,才想到晚上還沒吃飯……
她從包裡翻出一塊巧克力,拆開包裝後,摘掉口罩咬了一口。
滿心委屈頓時升到心頭,眼淚順著眼眶往下落。
當她想再去咬一口巧克力時……
目光所及出現一塊手帕。
墨藍色的,角上繡了一個可愛的熊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