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互市西北角,有一片由荊棘籬笆分隔出來的僻靜院落,裡麵分布著二三十個大小不一的帳篷,院子門口則有七八個手持利刃的絨狄人值守著,在火把的映襯下,一個個滿臉橫肉!
進了院門往裡走,最裡麵的是一頂直徑十丈的巨大帳篷,白色帳篷外圍嵌了幾圈耀眼的金色布條,旁邊豎起一根三丈高上麵繡有刀劈人臉圖案的金色旗幟,正是刀疤圖吉的身份標誌。
此時,相比院子裡的冷清,帳篷裡麵卻是觥籌交錯歡歌笑語,氣氛很是熱烈。
帳篷裡麵的主位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眼神陰鷙的方臉漢子,身上穿著一套黃白色的絨皮大衣,腦後紮著三根巴掌長的小辮子,典型的絨狄男子打扮!
恐怖的是,他的臉上從左眉梢到右邊嘴角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幾乎把鼻尖一分為二,那疤痕像條醜陋的長蟲,顯得格外的猙獰!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牽馬幫在互市裡的死對頭,刀疤圖吉!
在他腳下匍匐著三個身材曼妙隻著片縷的美麗女仆,腳上全都戴著沉重的腳鐐,正戰戰兢兢地服侍著主位上的刀疤圖吉,一個在倒酒,一個在給刀疤圖吉的小腿拍打按摩,另一個捧著一盤個大烏黑的葡萄,摘下一顆後小心翼翼地喂入了主人的口中!
主位下方擺著十數張矮桌,桌麵上擺滿了美酒佳肴,賓客們一個個都在裝模作樣行著敬酒令,看似彬彬有禮,其實大多數是五大三粗臉容凶狠的漢子!
其中一個身形矮小的,右手手腕上纏滿了繃帶,蒼白的臉上神情懊喪,一個人發著呆坐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是背叛牽馬幫又猥褻盛紅豆未遂的耗子!
刀疤圖吉冷眼瞥了他一眼,堆起笑容問道:“耗子兄弟,有美酒佳肴在前,怎麼還是無精打采的?”
耗子回過神來,稍稍舉了舉自己被廢的右手,沮喪地道:“圖吉老大,我這傷勢,今天恐怕沒辦法陪您好好喝兩口了,還請您見諒!”
刀疤圖吉臉上露出可惜的表情:“沒關係,你放心好了,等今晚這事一了,我明天就趁熱打鐵去牽馬幫殺了盧玉鵬那廝,到時候肯定幫你把那盛紅豆抓來,任你處置!”
耗子聽了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感恩和得意,連忙用左手舉起酒杯對著刀疤圖吉道:“那我就先謝過圖吉老大了!”
“耗子兄弟,跟你說幾遍了,你我之間不必客氣!以後日子還長,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後這互市都是咱們的天下!”刀疤圖吉說到興起,一腳把身前端著葡萄的女子踹向耗子,“你,給我過去陪陪耗子兄弟!”
那女子腳下的鐵鐐錚錚作響,扭捏著站起來,模樣有些不太情願!
刀疤圖吉冷冷地盯著她,問道:“怎麼,要我說第二遍?”
女子嬌軀一震,被刀疤圖吉這句話嚇得麵無血色,連忙拖著沉重的腳鐐跌跌撞撞地走到耗子身旁坐下,身軀還在微微打著顫!
“耗子謝過老大的賞賜!”耗子扭頭看著身邊的漂亮女子,臉上的笑容很是猥瑣!
這時有個手下腳步匆匆地跑入帳篷,一直飛奔到了刀疤圖吉的身前,單膝下跪拱手稟報道:“報告老大,好消息,兄弟們已經發現了那人的行蹤!”
原本正慵懶地躺在座位上享受著女仆按摩的刀疤圖吉瞬間直起了身子,神情興奮地道:“在哪?”
手下回答道:“就在互市大街上,身旁還帶著那個牽馬幫中叫盛紅豆的女人,不過好像正朝著我們這邊而來!”
“什麼?”刀疤圖吉呼地一下站了起來,把那個正在給他按摩的女子踹得向後跌倒,他雙手叉腰一臉的匪夷所思,“狗膽包天,難道他是想自投羅網?”
手下恭敬地道:“老大不必擔心,我們有五六十個兄弟在圍著他呢,院子裡還有一百多號兄弟,他來了插翅也難飛!”
刀疤圖吉緩緩坐回位置上,奪過旁邊女仆手中的酒壺咕咚咕咚喝完,甩手把酒壺扔了出去,意氣風發地道:“讓他儘管來,老子已經等了他兩天了!他要是真有本事,就從老子這一兩百號兄弟中殺出一條血路到我跟前,這樣老子才算是佩服他!”
正用一隻左手悄悄在旁邊女子身上不停探索的耗子聽到這裡,惡狠狠地道:“圖吉老大,我跟那兩個家夥都有仇,到時能否讓我補上一兩刀,以消我心頭之恨!”
“放心,忘不了你的,抓住盛紅豆後也歸你處置!”刀疤圖吉嘿嘿笑著,低頭吩咐報信的手下道,“你去暗中看著,有情況隨時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