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托托拱了拱手道:“百目倌,我現在馬上去召集剩餘的兄弟,一起去圍殺那對狗男女!”
“站住——”尼路奇一把扯住了木托托的肩膀,壓低聲音罵道,“我們隻剩下一二十人,死的兄弟已經夠多了!你悄悄去跟剩下的兄弟們說,再打起來彆他娘的一個勁往前衝,都給老子躲後麵一點,做做樣子就行了,老子可不想隻剩自己一個人回去,懂了嗎?”
“懂了懂了,老大,我現在馬上去跟他們說!”木托托連連點頭,踉蹌著跑下了小土包。
尼路奇抬頭看了看天色,又低聲罵了一句娘,狠狠地道:“格老子的,這回可是虧大發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五裡外,一條深兩丈寬七八丈的乾枯河床從北往南蜿蜒著,在夜色之中,如同一條猙獰的巨蛇!
在河床底下,有一個被舊時河水衝涮而成的天然凹洞,大概深有一丈,洞口剛好被一堵還沒坍塌的河泥擋住了大半,地方也算是隱蔽。
凹洞中,全身白衣沾滿血跡的陸零正在給同樣一身血跡的馬小刀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
馬小刀微微顫抖的雙手中還握著兩柄短刃,一下沒握住,兩柄短刃一同掉在了地上!
這幾天的殘酷廝殺,撿來的銅鐧第一天就打斷了,馬小刀終於還是使出了自己的兩柄貼身短刃!
陸零手上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輕聲問道:“怎麼,沒力氣了?”
馬小刀撿回兩柄短刃塞回皮套之中,強自笑道:“沒力氣也是正常的,我今天可是一口氣殺了三十多個黑山欄子,比前兩天都多!”
“馬小刀,我殺了五十多個也沒有炫耀!”陸零淡淡地道。
“那是!”馬小刀呸地一下吐出了嘴裡的半口血水,由衷欽佩道,“誰叫你是我的伍長大人呢!”
看著已經把自己當成夜幽一員的馬小刀,陸零也有些無奈:“你身上的傷……”
馬小刀連忙道:“我沒事,昨天左腿中了一刀,今天右臂也中了一刀,正好對稱,都死不了!”
陸零點點頭:“那就好!”
“等一下——”馬小刀一把拉住陸零的手腕,伸手輕輕掀開了她的麵具,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伍長,你身上明明沒有傷口的?”
陸零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淌下的血跡早已乾了,自己若無其事戴回麵具道:“昨天對上了一個使硬氣功的拾目倌,後背不小心中了一掌,有一些小內傷,不打緊!”
馬小刀沒有鬆手,垂下頭沉默不語。
“馬小刀,彆自責!”陸零隻好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輕聲道,“順著河道繼續往南,應該就是苦寒大荒的方向,不過恐怕還有一百多裡遠!”
馬小刀終於鬆開了陸零的手腕,沉聲道:“我擔心今晚絨狄欄子會搜索河道,等天再黑些我們還是得走,你撐得住嗎?”
陸零退了兩步,取下身後裝著玄星的皮套,背靠著土壁坐了下來,淡淡道:“怎麼,覺得我會拖你後腿?”
馬小刀訕訕笑道:“胡說,你不嫌我拖累你就行了!”
陸零沉默了一會,低聲道:“馬小刀,以後彆再說這種誰拖累誰的話了,我們夜幽沒有這種說法!”
馬小刀愣了一下,點頭道:“行,我記住了!”
兩人閉上眼睛,開始趁著這片刻的安寧各自養精蓄銳!
許久過後,幽暗中的陸零突然問了一句:“馬小刀,如果這次我們走不出這條枯河——”
“沒有這個如果!”馬小刀立即打斷了她的話,“彆擔心,有我在,一定能帶你走出去的!”
這話聽上去好熟悉,好像自己什麼時候也曾經跟他說過類似的話吧!
麵具之下,陸零沾著血跡的嘴角悄悄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