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嶽上前敲門,許久之後,有管家模樣的灰袍老者前來開門,把兩對夫婦迎進了掃雪齋中。
而來福,則與部日固德留在了門外,各自守著自己的馬車!
部日固德從北府玄駒上摸出一個酒囊,衝著來福揚了揚:“來福哥,一起喝幾口?”
來福露出笑臉,直接走到了部日固德身前,鼻子嗅了幾下,點頭道:“唷,是咱們家的仙台瓊液!”
部日固德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可以啊,來福哥,我還沒打開呢,你就知道是什麼酒了!”
來福嘿嘿笑道:“不難,你裝酒的時候漏了幾滴在酒囊上麵,我在梧桐酒坊天天聞這酒味!”
“厲害!”
兩人一拍即合,你一口我一口邊喝邊熱聊了起來!
掃雪齋中,老者帶著四人走過白雪覆蓋的前院,穿過一條曲折的回廊來到後院,指著正中一間大門敞開的堂屋,沉聲道:“洛二爺,先生就在裡麵!”
“老夫就不奉陪了,諸位自行進去便是!”
洛懷嶽連忙拱手致謝道:“多謝諸葛管家!”
姓諸葛的老管家點了點頭,目光在馬小刀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轉身默默離開了後院!
目送諸葛管家遠去後,洛懷嶽扭頭對馬小刀道:“刀官,請!”
“洛叔,你先請!”
四人聯袂走入屋堂,沈嫻在最後麵關上了大門!
堂屋很大,寬五丈,縱深卻接近了十丈,空曠的屋子裡光線昏暗,兩邊各擺了一擺木椅,一直延伸到最裡麵!
最裡頭的牆上擺著一張半丈高的香案,上麵沒有牌位,隻在中間放置了一個銅製香爐,香爐中間三支清香已經燃燒過半!
香案上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豎版的發黃畫作,寬一丈高近兩丈,上麵畫的是一幅黑白山水人物畫:
崇山峻嶺,怪石奇鬆,一人一騎行走在陡峭險要的上山小道,左手執韁,右手持卷,腰間掛劍!
畫作筆畫簡單灑意,人物占據版麵的比例極小,卻自生出一股浩然天地間唯我獨行的磅礴氣勢!
雖一人,而吾往矣!
畫的兩邊,是兩列字數頗多的對聯:
“少年策馬匆匆,胸有山川丘壑;”
“盛世擢才熠熠,筆綴家國文章!”
此刻,在那香案之前,有一白袍人正麵對牆壁負手而立,抬頭默默看著畫裡麵那個孤獨的身影!
白袍人身後手執一個書卷,上麵隱隱現出《策論》兩個大字!
洛懷嶽整衣上前躬身行禮,恭恭敬敬道:“大先生,人我給您帶來了!”
‘大先生’三個字如一聲驚雷瞬間炸入馬小刀夫婦二人的耳中,兩人對視一眼,震驚之餘臉上一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位也叫大先生?
天奉城擎龍衛的大都統,奉天帝身邊最重視的肱骨智囊,也叫大先生!
大先生為何會出現在東夷都城?
身披白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緩緩轉過身軀,五官如刀削般的臉龐上神色平和,眼眸炯炯有神!
隻是他的雙鬢已然泛白,兩邊眼角處也生出了好幾條長短不一的魚尾紋!
馬小刀默默看著此人,心中油然生起了莫名的親切感!
白袍人深深凝視著馬小刀和他身旁的陸零,輕聲道:“背井離鄉二十載,沒在天奉城見著二位,卻在這千裡之遙的東夷都城與故人子女相逢,看來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
“馬小刀,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你的少年英氣與太子殿下相似,難怪你們二人會投緣!”白袍人默默看著馬小刀道,“你的模樣更像小顧,但眼睛卻像阿鸞!”
馬小刀聞言心中一震,雙眸頓時通紅!
“而陸零,方才乍見之下,我還以為是洛冰又一次站在了我的麵前!”白袍人扭頭看向陸零,神色有些驚訝地道,“你和你娘,長得太像了!”
陸零的眼眶也瞬間濕潤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