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後呢?”想到皇後的處境,陵容覺得,還是便宜她了。可是玄淩不肯廢後,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不能違抗太後嗎?
予鴻不知道他母親心中懷疑,隻以為自己說了半天,終於將陵容說動,他有些邀功地說:“隻要娘同意,父皇就會下旨要兒子出京,同時母後就會幽拘鳳儀宮了。”
卻不想陵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還得意,你還笑?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為你擔心死了!”
予鴻討了好,也不躲,任由陵容打了幾下出氣,然後才舔著臉問:“那兒子明天去請旨?”
陵容煩他:“快走快走!”
予鴻一溜煙似的跑出去,然後抱著門口的柱子往裡看,見陵容還不算太傷心,才慢悠悠地出去了。他也乖覺,沒有回雪案堂,而是在毓璋宮常住的偏殿住下。
陵容對著燭花出了會神,突然間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回頭看,是菊清。
“更深露重,娘娘是雙身子的人了。”
陵容知道她都聽見了,這是來安慰自己的。陵容抓了她的手,果然也寒浸浸的,連忙拉著去螺鈿漆金小八仙桌跟前:“杏雨新做的栗子熱奶,拿爐子熱著的,你嘗嘗。”
菊清也不推辭,握著杯子捂了會,才喝了:“果然香甜,這妮子手藝越發好了。”
二人正相對著用點心時,芳縷居然過來了。菊清連忙去迎:“這麼晚了,嬤嬤怎麼還不歇息?”
芳縷笑道:“燕王特意找奴婢,說娘娘可能有話要和奴婢說。”
她眼角的褶子皺在一起:“奴婢一看就知道,這是娘娘心裡有事,殿下擔心呢。”
陵容心裡一陣熨帖,好歹這小子還知道自己是他的娘。
“嬤嬤快坐吧。”
菊清搬來一個繡墩,叫芳縷坐在陵容下首,自己則又去守門去了。
陵容將予鴻的思量,能說的,都說了,末了,才問出心中的疑惑:“都說孝字比天大,可是咱們陛下,有時候對太後娘娘有些冷淡,有時候又似乎有些忌憚,雖然天家母子情分特殊,可他們之間,也太奇怪了。”
“還有太後,她以人血入藥,竟然真的能延年益壽?”
芳縷聽了陵容的話,挑一挑晃動的燭光,思忖良久,才說:“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真假,一直沒有和您說過。”
“如今看來,是時候說出來了,因為它有可能是真的。”
芳縷看著陵容微微起伏的肚子,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放沉了聲音說:“在今上剛登基的時候,朝政由攝政王一手把控,陛下說話無用,隻有太後去勸,攝政王才會稍微妥協。”
“不久之後,前朝後宮就有了流言,說太後與攝政王之間曖昧不清。為證清白,太後引攝政王入宮,一杯毒酒結束了眾人的猜測。”
芳縷麵龐一半被燭光照的慈和柔軟,另一半卻隱在黑暗中,她繼續回憶:“可是,事情卻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