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話音未落,殿門外即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陛下且慢。”
是竹息來了。
她手上捧著太後金印,慢慢行到中央。
因有金印在手,她隻是向玄淩口稱:“奴婢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娘娘。太後金印在此,奴婢不方便行禮,還請見諒。”
玄淩此時也冷靜下來,他擺擺手,並不介意:“孫姑姑怎地來此?母後今日身子如何?”
竹息道:“太後娘娘身子還算健朗,”她微微一瞥始終跪著的沈眉莊,“這也是沈貴人用心伺候的緣故。”
玄淩看也不看她,接著說:“既然如此,朕親自去尋太後,朕要親口問問,皇後無德,該當何罪?”
竹息看了一圈鳳儀宮裡的人,道:“鳳儀宮發生的事情,太後娘娘都已經知道了,她老人家如今正在佛堂為皇後娘娘念經贖罪,也為純元皇後積福,但願她來生平安順遂。”
玄淩道:“皇後作惡多端,不配母儀天下,朕意欲廢後,母後在佛堂?朕親自同她去說!”
玄淩這話,大有讓太後親眼看看的意思,當初攝政王死後的傳言他也耳聞,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一想到攝政王與自已母後的關係,他心裡還是懷疑。
如果,真有這樣一股勢力還握在太後手裡,他們雖然是母子,可是後宮不得乾政,當年即位之初自已年弱無法懾服朝臣,母後代政是無奈之舉,可是如今,從廢後之後,太後就隻能是太後了。
“娘娘已經決意今晚念一百零八遍心經,不叫任何人打擾。”竹息蒼然道。
竹息伺候太後近四十年,她就是太後的另一個化身。她說的話,就代表了太後的意思。
心經再短,念上一百零八遍,也需半夜的功夫了。
玄淩到底不能不顧生母,他道:“母後身子剛好,不宜太過勞累。皇後的錯,就讓她自已去贖吧。”
竹息看著皇後白裡透青的麵色,深深歎了一口氣,皇後本欲張口說話,卻被竹息搶了先。
“太後娘娘叫奴婢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皇後犯錯,理應責罰,可是她到底是純元皇後的妹妹,”竹息說到這裡,被玄淩惡狠狠打斷:“從此,宮中不許再說皇後與純元的關係。”
竹息沒想到提純元也不好用了,隻得放緩了聲音道:“不是純元的妹妹,那到底還是太後娘娘的侄女,也是您的表姐,陛下與娘娘,除夫妻情分之外,是否還有幾分骨肉親情?”
見玄淩不像方才那般抗拒,竹息才說明最終來意:“況且,朱家不出廢後。”
“您心裡不許她與純元扯上關係,可是天下人皆知皇後是純元皇後親妹,您廢了她,不也讓純元皇後臉上無光嗎?”
她說罷,朝陵容看過來,“貴妃娘娘,如今是您攝六宮事,奴婢要問一句,是不是這個理兒?”
陵容本是坐著,聞言便令菊清扶著自已走到她麵前,她其實身子還撐的住,但就是要挺著肚子刺一刺竹息:“嬤嬤說話代表太後,臣妾不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