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簡單啜飲了一口,似乎是覺得不過癮,將整碗茶水一飲而儘,“甄氏,你膽大包天!”
“朕要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端!”
到了這一步,甄玉鹮已經無從抵賴。她至今,也不能從和阿晉有過身體接觸這件事中反應過來。
這時,夏乂說:“陛下,還有幾件事,臣需要一並陳明。”
“甄氏從宮外帶進來的宮女若紅,原先叫做阿奴,是甘露寺姑子莫愁的女兒,當初因為被強暴,才跟著她入宮。”
“後來,若紅被強行獻給您,侍寢之後,在甄氏言語挑唆之下,認為自己再次被玷汙,這才投水自儘。”
“當初曾經落水而亡的都行太監,是甄氏身邊的崔槿汐,與小允子有私情,被他偶然發現了,這才遭到毒手,這是他們定情的荷包。”
“還有,當初沈……沈氏賤人給和睦帝姬下藥,也是甄氏從中計劃,朧月帝姬的玉芙蓉項圈,是她刻意打造的……”
“當初慕容氏自戕,也與甄氏有關,舒痕膠一事,是她自導自演,就連……”
“就連什麼?”玄淩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陵容看著夏乂不自覺攥緊的拳頭,道:“陛下問什麼就說什麼,不許吞吞吐吐!”
夏乂終於下定了決心:“就連當初沈氏那件事,她都事先知情!”
聽見夏乂這樣說,甄玉鹮連連喊冤,她的聲音正好又刺激了玄淩,方才一碗活動氣血的參茶下去,這會子五臟激蕩,玄淩一氣之下猛地吐了一口血。
這下子審不下去了,陵容慌忙讓人去請太醫,動作間卻不慎將桌幾剩餘上的參茶打落,端貴妃眨了眨眼,叫人來收拾乾淨。
在等太醫的時候,敬賢妃問道:“這,甄氏如何懲罰?”
陵容一邊去看玄淩昏迷的臉色,生怕氣的不夠,一邊說:“陛下心中必定是恨毒了她,恐怕有得折磨了,還是等陛下醒來之後,自己安排吧。”
敬賢妃又問:“那麼,甄玉鵲和靈犀呢?”
陵容看了一眼依舊跪在角落,讓人一下一下打著巴掌的甄玉鹮:“暫且將她們三個,通通安置在棠梨宮。”
“在陛下醒來之前,讓甄玉鹮和甄玉鵲每日相對跪足四個時辰,並且互相掌嘴。”
“每日裡,誰受得巴掌少,誰就能吃飯,受巴掌多的那個,隻能喝清粥。”
想到靈犀,陵容心中亦是歎息,“靈犀,按照宮女的身份,聚在棠梨宮,給與衣物和三餐吧。”
陵容看著殿內眾人,冷了聲音道:“今日發生的一切,事關皇室清譽,絕對不可外傳。”
“連公公,明天還不是陛下上朝的日子,若有朝臣到書房,你知道該怎麼做。”
陵容看著先一步到來的方海,道:“方太醫,陛下的身子就靠你們了,記著不許往外泄露了一絲陛下的消息。”
見方海和連如海紛紛稱是,陵容才看向宮中妃子:“端貴妃,本宮今日對甄玉鹮、甄玉鵲的處置,明兒若是有人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端貴妃斂眉,“是,甄氏犯上,使陛下龍體有損。”
陵容理了理衣袖,說:“等太醫診治清楚,貴妃姐姐還需多多操心,帶著大家前來侍疾。”
眼看一波波人依次出去,陵容道:“王妃,你留下,本宮有些話要問你。”
尤靜嫻身子一頓,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玄淩,才輕輕點頭。
陵容並沒有急著和她說話,而是等太醫開了藥,確定玄淩已經昏睡之後,才轉到了小書房,叫人在外邊守著。
折騰了一晚,此時天色欲矚,陵容一夜未眠卻仍有精神:“夏乂,都安排好了?”
尤靜嫻神色篤定:“是,他貪汙了五十萬兩,不敢和陛下說,就隻有幫著咱們了。”
陵容輕輕糾正,“不是幫著咱們,是真正查明了真相。隻不過,這真相裡麵,多一點、少一點,不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我們給出了陛下想要的答案,這就夠了。”
尤靜嫻微微一笑:“是,臣妾受教了。”
陵容道:“若不是為了你們母女,玄清就算是死了,也要拉出來鞭屍才算公道,不過福慧畢竟也是你的女兒,往後你要好生教導。”
尤靜嫻輕輕應了一聲是。
陵容掐著一朵殷紅新綻的薔薇花,簪在了尤靜嫻頭上:“已經快三年了,你可以打扮了。”
“總歸,玄清真的是天閹,而那對雙生子,也真的是阿晉的孩子。這一點,咱們可沒胡說。”
尤靜嫻臨水照花,抿唇笑道:“往後,就是娘娘的好日子了。”
送走尤靜嫻,陵容立刻紅著眼睛回到承光殿,她依依然守在玄淩身邊,就算清如幾次來請,也不肯離開,一直守到天光大亮,玄淩悠悠轉醒。
玄淩一睜眼就看見陵容憔悴落魄的樣子,不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陵容看見玄淩嘴唇蠕動,便貼下去細聽,居然是:“不要……皺眉……”
“朕,最喜歡,你笑的樣子……”
陵容緊緊拉著玄淩的手,哄道:“隻要陛下好起來,臣妾日日都能歡笑!”
她說著,給玄淩墊了墊後背:“太醫雖然開了藥,可是囑咐過,不能空著肚子喝,還是先用些雞絲燕窩粥吧。”
玄淩看著陵容忙前忙後的樣子,暫時將昨晚的憤怒、羞辱放下:“皇貴妃,你一直在這兒守著?”
陵容低了頭,掐著大腿,“陛下昏迷,臣妾一刻也不敢離開……”說著,泫然欲泣。
玄淩才喝了兩口粥,又連忙來擦眼淚。
就這樣,用了藥之後,陵容見玄淩似乎很有好轉,便問:“陛下,關於甄玉鹮、甄玉鵲,您要怎麼處置?”
說到這個,玄淩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陵容替他撫了撫背,繼續說:“事關陛下的尊嚴,臣妾已經命令封鎖消息,可是,紙上終究包不住火,臣妾怕……”
玄淩重重地咳了一聲,蹙眉,使勁咬著牙說:“事情已經查明,玄清在這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朕也不追究了,總歸清河王府孤兒寡母,注定是要絕後的。”
“不過,甄玉鹮,朕要將她淩遲處死!甄玉鵲,她明知道這一切,卻硬是要等到今日才說,也判問斬。”
“甄家,其餘人,都滿門抄斬。那個甄珩,將他從翁主駙馬的墳裡挖出來,給朕狠狠地鞭屍三日!”
玄淩越說,臉上越是浮現出一層病態的潮紅,他似乎陷入到一股瘋狂之中,“朕聽說,有一種刑法叫,剝皮萱草,可惜,真玉繯淩遲之後,就不能享受了。”
“無防,甄家還有人,就讓她父母和妹妹替了她吧。還有那個崔槿汐,馬夫,也是一樣淩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