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八年,四月十四日,靈犀帝姬薨逝,陵寢不知何處。上意甚怠,而民間此後多有傳聞,言靈犀血脈不堪。
隨著靈犀的秘密“薨逝”,棠梨宮多了兩個庶人女子,整日相對跪坐,互扇巴掌,此外還多了一個年少的宮女。
隻不過,乾元二十九年的一場大火,讓這座本就老舊的宮殿毀於一旦,隻有那個宮女逃了出來。
就在眾人紛紛說那宮女命大運氣好的時候,沒過多久,那宮女也不治身亡了,而夜香局卻多了一個刷恭桶的醜婆子。
她的樣貌奇醜無比,臉上是燒焦的疤痕,連身上也儘是醜陋潰爛的傷疤,久久愈合不了,膿水混合著夜香局的氣味,讓所有人都對她退避三舍。
大家都說,這一定是得罪了貴人,才被罰來此處的。
那人聽見,總是犟嘴,“我才是貴人!我自已就是貴人!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不知道我當年……”
“你當年怎樣?”有好事的問。
那人卻不說了,隻是手上刷恭桶的動作卻越來越慢。
“唰”地一個鞭子打過來:“醜婆,這麼慢,不想吃飯了?”
那個渾身騷臭的醜婆子挨了一鞭子,抬頭問道:“你喊誰醜婆子?”
那個管事冷笑:“喊你呢,醜婆子!”
“你就是一個刷恭桶的,年紀大,相貌醜,不喊醜婆子喊什麼?”
“難不成,你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也不看看你那副尊容,人家四執庫魏姑娘入了鳳儀宮伺候皇後娘娘,你不會也做著這個夢吧?”
管事圍著醜婆子轉了一圈,臉上愈發嘲諷:“也不看看你自已的德行,不要以為,是個宮女就能得寵,就你這樣子,給先帝陪葬都不夠格,還敢在這給我擺譜?”
說著,又是狠狠一鞭子打下。
“我!我……伺候過予涵!趙王予涵!”
終究忍不下這口氣,醜婆子吼了出來,卻惹的周圍人哈哈大笑。
“趙王……予涵?你說的是,先帝口中那個孽畜不入陵寢的皇子吧?”
“你這婆子,難道不知道,先帝去世之前,就把那個皇子的墳塋挪出帝陵了嗎?”
“他一個皇子,不配入陵寢,你還巴巴地提了出來長臉,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甄玉鹮沒想到,自已引以為傲的予涵,居然在死後也不得安寧,不禁恨上心頭,喃喃自語:都是她!都是她!安陵容!你終究是得意了……
管事見她說些不明的話,心中更是惱怒,順手拿過一旁臭烘烘的恭桶飛過來,正好砸在了甄玉鹮頭上。
“都看著她,今天這些不刷完,沒飯吃!”
甄玉鹮,也就是如今的醜婆子,她麻木地一下一下刷著恭桶,長盆裡的水來不及換,已經有了一股臭味,可是她這兩年,已經習慣了。
當初新帝登基的禮炮讓她心中絕望之餘,也湧上一股彆樣的快意:
自古以來,後宮就是一個殘酷的戰場,予鴻繼位當了皇帝,也不能例外。
說不定,後宮的皇後,也是一個朱宜修的一樣的人。
她等著,等著看,予鴻的後宮,如何變得烏煙瘴氣,到時候,她還要到安陵容麵前,狠狠嘲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