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尊他們並沒有讓我留下,仍舊讓我帶著其他人乘坐一艘方舟離開。”
“但是我選擇留了下來。”
穀不語沉聲歎道:“你本來可以安然無恙離開這裡的。”
鏡淵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我是世界之靈,是這個世界最親的孩子,我是四方神閣的弟子,四方神閣是我的家。”
“我不會讓我的家破滅,也不會讓這個世界哭泣,這場劫難本就是我誕生的意義。”
“所以我留了下來,和他們一起封印異魔。”
“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直到我發現我能夠承受的異魔更多,我讓我師尊再封印了一隻。”
“大家很詫異,而後感到驚奇。”
“隨後想要弄明白原因,到最後他們也發現了我的身份。”
“有人想讓我封印更多。”
“我師尊拒絕了,和他們發生了分歧,我記得他當時的情緒很激動也很憤怒,說誰也不知道再封印一個會怎麼樣,我或許會因為下一個而失控、暴斃。”
“但是我們麵臨的本就是一條死路。”
“所以我認同了他們的做法,也勸解了我的師尊。”
“我能夠鎮壓容納的異魔超乎想象,或許是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絕境下,給自己留下的一抹希望,我的背後站著整個世界。”
“在這種情況下。”
“我們很快做出決定,開始聯手封印第一個通道。”
“但意外往往就這麼意外。”
“在封印的途中,我感覺我自己到了極限,可通道裡麵還有異魔源源不斷的湧出,必須有人封印。”
“危急關頭。”
“無極殿的那個暴躁老頭,最堅定讓我當封印容器的老人,毫不猶豫的自我獻祭將他的規則和道交給了我。”
“後來,碧落宗的天君也獻祭了。”
“我們封印了第一個異魔通道,但是誰都沒有喜悅,我們走到第二個通道,先是鳳棲宮的天君,而後是天涯海的天君,最後是我的師尊。”
鏡淵說得很平靜。
可穀不語卻是大為震動。
他隻覺得自己的眼前,好似浮現出了一幅幅的畫麵,看見了一位位大無畏的修士,為了天下蒼生,目光堅定慨然赴死的場景。
他忽然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著裝,讓自己看上去不至於那麼邋遢,而後對著進來通道的方向,拱手深深一拜。
一如剛才與鏡淵見麵時一樣。
隨後。
穀不語這才重新正襟危坐。
鏡淵輕輕歎息著:“在我師尊獻祭融道於我之後,這片天地的異魔總算為之一肅,但是留下的卻是滿目瘡痍。”
“而他們死了,我……卻還活著。”
穀不語深深的看著鏡淵道:“可活著卻並不一定比死去的輕鬆。”
他之前一眼就看出。
鏡淵體內鎮壓著眾多異魔,數量龐大的難以想象。
要鎮壓這麼多異魔,需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他甚至不敢去想。
哪怕鏡淵是靈族是世界之子,可他畢竟是血肉之軀,與世間的生靈一樣!
可鏡淵卻這樣封印了整整十萬年!
就算靈族的壽命比其他生靈長,也絕對會折損壽命,讓原本能夠活很久的他,壽命大打折扣。
不!
這時。
壽命有損。
其實應該已經能夠算作是一種解脫了。
畢竟壽命越長,需要承受的折磨也會變得更長。
“我宗有一門秘法名為飼身伏魔大法,或許能夠幫到道友!”
穀不語忽然心中微動迅速開口道。
鏡淵卻是搖了搖頭笑道:“多謝道友,不過我想我已經是用不上了,過去這麼多年他們已經和我深深的融為一體。”
穀不語眉頭一皺。
飼身伏魔大法雖說也是融合異魔,但實際上是融合異魔的道,而眼下鏡淵的情況應該是異魔的所有,包括本該剔除的一那部分也和他融為一體了。
若是應用飼身伏魔大法的話。
完全就是在煉化自己了。
“可是你再堅持也是有極限的那一天,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穀不語心情沉重。
能夠讓五位天君相繼獻祭。
鏡淵體內封禁的異魔無論是就數量,還是實力來說,都的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境地。
“道友放心。”
鏡淵笑如往常:“當我感到無法支撐的時候,我會自我放逐,前往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