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成則看著坐在書桌前不動如山的人影,隻能衝著外麵四個內閣大臣搖頭。
“陛下傷心過度,一時恐怕不願意起身,這時間能不能改一下?”
大臣急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將軍,這實在是不能改啊,還請將軍再想想辦法,務必要將陛下勸出來。”
這登基儀式一是為了讓遲重名正言順,二是為了給老皇帝選一個號,遲重不想選,這才不肯出來。
但是誰都沒想到這一茬。
在他們眼中,遲重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子,甚少露麵,這皇位等於是撿來的,害怕也正常。
遲成則知道遲重不是害怕,但是不肯去必定有原因,便道:“不如你們去請太後娘娘來。”
太後就是宴青,她也升職了,可以說是史上最年輕的太後。
俞貴妃和成妃都是她的副手,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宴青這位太後不管事,已經好幾天不見人影了,對外說是老皇帝過世,她太過傷心,病倒了。
一個大臣道:“將軍,太後娘娘如今還病著,雖然母子情深,可是不見得能夠勸得動陛下啊。”
遲成則道:“要是她都勸不動,那這世上就沒人勸得動了,你們乾脆對外說陛下哀傷過度,今日的登基沒辦法去,取消了。”
這肯定不行,最後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決定讓遲成則去請太後過來。
宴青本來在她的大宮殿裡享福,一聽說遲重不肯出來,當即一個鯉魚打挺,隨便裹了一套衣服,就衝了出來。
“將軍,這小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您就不能手軟。”
遲成則跟在她身後,笑道:“太後所言極是,隻是陛下如今是九五之尊,龍體尊貴,臣哪裡能動手。”
他覺得宴青說話做事都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樣,有意思極了,一點也不拘泥於外物。
宴青道:“你是他叔叔,該打就打。”
她說著,到了遲重宮中。
按照原有的宮規,遲重做了皇帝就不能再住在從前的地方,自然也不能跟太後住在一起。
若是三四歲還行,他都這麼大了,肯定得自己一個人住。
有了妃子皇後,就想去哪個宮裡住就去哪個宮裡住了。
幾個大臣一看宴青殺了過來,都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勸得住。
而許久沒有動彈的遲重看到宴青進來,已經率先跑了出來,看一眼外麵站著的眾人,道:“母妃,您怎麼來了?”
他將宴青拉進去,將門關上了。
“你怎麼不出去?”宴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
“我......”遲重一說話,眼淚就止不住了。
有些委屈在外人麵前可以忍著,但是一到了最親近的人麵前,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撲進宴青懷裡,大哭起來。
“他怎麼就死了,怎麼這麼快就死了!”
宴青心酸的抱著他,知道他說的是老皇帝,這老東西折磨人,在死前還將自己的玉璽藏了起來,就是不想讓遲重登基,最後是遲成則悄悄帶著人,將牌匾給摘了,才找到玉璽。
老皇帝手裡的那些勢力,更是一樣都沒有交給他。
現在遲重竟然還要為這樣一個父親選一個好的諡號,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甚至不能露出絲毫的不滿。
外麵聽不清遲重說什麼,但是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聲,都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陛下真孝順啊。
得告訴史官,讓史官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