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喚上那那翠衣丫鬟,便自匆匆而去。
“哎…夫人……。”
陸機心下疑惑,抬手想要喊住貴夫人,可餘光一瞥,卻登時一個激靈,一股子冷氣直竄入了尾椎骨。
窗外湊進來一張慘白的婦人臉!
鼻梁塌陷,嘴巴撕裂到了耳朵根處,眼眶裡空洞洞的,那對兒粘連著血肉的慘白眼珠耷拉在鼻翼兩側,血水混著蛆蟲簌簌往下直落。
“嘶…。”
陸機頭皮發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仆婦是鬼?”
而那婦人與丫鬟…恐怕多半也是鬼女,他這是白日撞鬼了?!
他嚇得抖若篩糠,想要拔出腰間寶劍,可手腳俱軟,便是往日這般的簡單動作,此刻竟也難以做到。
忽而。
那仆婦咧開了嘴巴,那張扭曲恐怖的怪臉,擠出個“和善”的笑容。
“客人還有何吩咐?”
這老婦的聲音異常難聽,似那鐵砂相互摩擦出的響動一般。
“不、不必了……”
陸機忙移開了目光,咽了咽口水,顫聲拒絕了老婦。
可那老婦卻是並未離去,依舊將那惡心的老臉緊貼在窗外,掛著怪異笑容,血洞洞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
一股兒陰冷寒氣彌漫周遭,似一條條毒蟲般鑽上褲腿,攀上腰身,讓陸機的大半邊身子麻木且僵直。
他心中驚駭萬分,可又不敢去瞧那仆婦,一時間,一人一鬼,一屋中一窗外,就這麼形成了一片詭異的平靜。
仆婦的笑容愈發怪異,陸機的臉色則愈加慘淡。
“客人怎地不回話?”
詭異的沉默過後,仆婦又用那難聽的嗓音問了句。
“呃?”
陸機額頭直冒冷汗,忽而心頭一動,支支吾吾道:“在下剛想起來,家中的妻子即將臨盆,煩勞大娘與夫人說上一聲,陸某這便告辭了。”
話音方落,那仆婦便咧嘴笑了。
“公子是夫人的客人,就算想要離去,也須夫人點頭才是。”
說著,她竟毫無聲息的走入廂房之中,那惡心麵皮上的蛆蟲混著血水落在地板上,伴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與陰冷,難免令活人毛骨悚然。
陸機麵皮已然鐵青一片,顫巍巍將手摸向寶劍,可好容易挨著了劍柄,五指卻似不聽使喚,軟趴趴使不上力。
“客人好像很怕婆子?”
那仆婦依舊是掛著“和善”笑容,隻是在這張麵孔下,卻是彆樣的恐怖怪異。
“你…你彆過來…。”
陸機牙關與手指齊齊打顫。
“客人這身皮肉真是白嫩呐…呲溜。”
仆婦滿口的黃牙外翻,乾巴巴的喉頭滾動幾下。
“婆子要與客人做個喜媒!”
陸機一邊兒努力去握劍柄,一邊兒顫聲道。
“什…什麼喜媒?”
那仆婦低笑一聲,耷拉在鼻翼兩側的眼珠兒咕嚕嚕轉向了陸機,幽幽說道:“自是婆子與公子的好親事…。”
她笑著靠攏上前,娓娓而談。
“婆子生前太過醜陋,一生未曾婚娶,今日見了客人,心中止不住的歡喜,恰巧夫人不在,公子何不與婆子做一對恩愛夫妻哩…”。
陸機腮幫子抖動幾下,心中的憤恨已然蓋過了適才的恐懼,他想要疾言厲色地斥責一番眼前女醜鬼。
可話到了嘴邊,終究沒能說出口,隻得強忍住心頭惡心的衝動,結結巴巴回道:“陸某多謝大娘好意,隻是家中已有了妻妾,實在對不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