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顫,慌忙退開了幾步,神色驚恐地盯著道人背後那柄寶劍,恍若見了什麼洪荒猛獸一般。
這時,那柄寶劍已然恢複平靜,而道人也似未發覺什麼異常,接過老鴇的話頭,一拍桌案道:“既然如此,那就好酒好肉儘管端上來吧……!”
“是…奴家這就…這就讓人去準備!”老鴇趕忙應了聲,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吩咐幾個龜公好生伺候之後,便一溜煙兒似的離開了。
不多時,熱騰騰的酒菜便已擺滿了桌麵,龜公還殷切的排開了封泥,給二人一一滿上。
爾後便弓著腰,笑眯眯站在了旁邊伺候。
陳都尉沒敢動筷子,猶豫再三,才敢試探著低語了一句。
“道長……”
“喝酒…喝酒!”
道士卻神態從容,一擺手,端起酒盞仰頭灌下。
“哎?”陳都尉一臉懵逼,咬了咬牙,乾脆也端起眼前酒盞,一飲而儘。
既有純陽子道長在,他陳某人還怕個鳥了嘿。
接下來二人觥籌交錯,霎時間也融入到了周遭的熱鬨當中。
而正當中的高台上,幾個衣衫輕薄的美人兒素手撥弄著琵琶,絲絲哀戚裡又換了個曲調兒。
“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鬆如蓋。”
“風為裳,水為珮。”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就在這哀戚的曲調裡,道士忽然放下來酒盞,捏起雙筷子,嘖嘖兩聲,搖頭晃腦道:“…可惜,可惜啊。”
“咋了?”
陳都尉投去個疑惑目光,不知純陽子道長為何突然如此說話。
道士掃了眼桌上丁點兒沒動的菜肴,這才幽幽歎了口氣。“這一桌子兒的好菜擺在眼前,貧道卻無福消受,豈不可惜了。”
這下子卻把陳都尉搞糊塗了,不等他出言問詢,江塵已然捏著筷子指向了眼前的一碟子菜肴。
“都尉大人,此為何物?”
陳都尉目光瞧去,下意識回了句。
“紅燒豬蹄?!”
“嗬…你再看。”
道士咧嘴一笑,接著手腕一晃,輕飄飄在其眉心處一點。
“娘誒……!”
那陳都尉突然嗷一嗓子,猛地竄起幾尺高,他死死挨著道人旁邊,顫巍巍的指著席麵上那一桌子熱騰騰的菜肴,驚恐地道:“死…死人手?”
“不錯。”
道士頷首微笑,捏著雙筷子,扒拉了幾下眼前那一碟碟香氣四溢的菜品,“這酒水倒還罷了,可惜了這兒些佳肴美味,卻是給鬼吃的東西,人又怎能吃的下哩。”
此言一出,整個大堂驀的嘈雜聲褪去,陡然陷入一片死了也似的寂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