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的氣息陰冷無比,當中擺著一張張床榻,上麵布滿了汙澤與暗紅色的…血跡。
同時伴有濃重而惡心的屍臭味充斥鼻腔,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更有種迅速逃離此處的衝動。
衙役心頭恍然。
娘的,這處院落好像是府衙裡的…殮屍房!
正當他心驚膽顫之時,寂靜房舍裡,那“嘎吱吱”的怪響突兀自他身後響起,似乎緊貼著他的後背,清晰無比的鑽入進了耳竅。
衙役麵皮一抖、身子恍如觸電般呆在了原地,當他顫巍巍扭過頭去,不由瞳孔驟縮,但見明暗不定的火光下,一個佝僂且乾癟的身影靜靜杵立在那兒。
這是個身穿皂衣的男子,頭臉以黑紗遮麵,瞧不出相貌如何。他此刻正一點點向衙役挪去,可行走的姿態卻極為怪異,雙腿似乎不能彎曲一般,隻用著僵硬且詭異的姿勢漸漸靠近。
衙役臉色一變。
這“人”雖穿著與他一般的皂衣,可那臉上的黑紗卻絕非活人所用,這分明是用作給死人遮麵的屍簾!
此時此刻,在這處黑暗陰森的殮屍房中,來者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了……。
“娘哎…鬨鬼咧!”
衙役嗷的一嗓子,二話不說,丟了腰刀,轉頭就朝門外逃竄。至於什麼狗屁的與這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兒來個短兵廝殺,呸…誰願意去誰去!
剛竄出幾步外,忽地腳腕一緊,愕然回頭瞧去,卻是那黑紗遮麵的東西突然爬伏在地,伸出那雙乾枯的爪子捉住了他的腳踝。
下一刻,伸長了脖子似要咬上來。
“艸、給乃公撒手!”
衙役打了個哆嗦,可生死存亡之際,心底忽而生出一股子憤慨與怒氣來,他抄起火把劈頭蓋臉便是掄了下去。
悶響伴著火星迸起,那佝僂的怪物猶自低聲咆哮、死死勾著衙役腳踝,竟未有絲毫鬆開的跡象。
衙役一時間又驚又怒,手上火把已然熄滅,黑暗蔓延開來,讓他更加的恐懼與彷徨。
可手上動作卻不敢停了,正在六神無主之時。冷不丁院外一陣喧動,接著幾十隻火把遞了進來,“呼啦啦”冒出許多的皂衣捕快。
一身披鎧甲的紅臉漢子一馬當先,手持一柄明晃晃的腰刀、滿臉肅殺的衝到門外。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個手持弓弩的捕快差役、十幾人迅速堵著門口,豎起了弓弩,隨時準備火力覆蓋!
“嘿嘿…都尉大人您真是神機妙算、料事如神呐,屬下對大人的欽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胖捕快張二河舉著火把小心湊到門前,口中卻還不忘拍著陳都尉的馬屁。
“嗬…!”
陳都尉咧嘴一笑,倒是坦然受之。
他率人早早埋伏在了左近,便是想要證實一番心中的猜測。為了保證不出意外,又調遣了一隊衙役,從府庫取來了十幾張勁弩。
概因以他的猜測,那魏小五若是中了屍毒,那麼被他咬死的這個手下,也有著極大概率會發生屍變的,如今瞧來,倒也沒白費了這大半宿的功夫。
陳都尉冷著臉、挺直了腰杆子,頗為意氣風發,一擺手,左近的衙役紛紛打起精神,端穩了勁弩,隻待大人一聲令下,便可來個萬箭…!
“救…救命啊!”
忽地,一聲哭嚎從黑漆漆的屋舍內響起。
“等等!”
他濃眉一挑,眸光死死盯著眼前處那黑暗裡的房舍,揮手喝住了勁弩攢射的攻勢。不少捕快下意識就要扣動扳機,聞聽此言,慌忙鬆了手,末了,才抹了把額頭冷汗。
“救命…救命哎,俺是趙五啊大人!”屋中哭嚎更加淒慘了幾分,期間還夾雜著嘶吼與爭鬥的聲響。
“大人…這好像是那趙五的聲音、這廝今夜剛好挨著巡夜!”
旁邊張二河悄聲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