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骨頭總歸就隻有那麼大一點的地方, 即便是她刷的再仔細, 總也會有刷完的時候, 王薇很快便將臉上的骨頭給刷完了, 之後她又開始重新接水洗漱了起來。
自來水龍頭流出來的先前還是黑紅色的液體，但是到了現在流出來的東西卻又發生了變化。
水管裡麵流出來的那些東西粘稠的厲害，好半天才能掉下來一大坨。
王薇伸出手去接了一大把那東西在手裡麵, 之後她便將接到的那些東西開始慢騰騰得往臉上塗抹了起來。
從自來水管裡麵流出來的那些東西是膏狀的物體, 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王薇接到手中以後便糊到自己的臉上，她糊臉的速度挺快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糊得滿臉都是。
先前的時候她是在背對著左思，但是到了後來, 糊了滿臉粘稠的東西之後, 她便轉過頭來朝著左思看了過來。
她臉上糊滿了那種黑紅色的東西，那種東西像極了變得粘稠的血液, 但是又像是其他的什麼, 左思看了她一會兒，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 不明白這人為什麼這麼對著她。
王薇臉上糊著這麼厚厚的一層東西, 整個臉都被抹平了，左思甚至看不到她的眼睛在什麼地方, 雖然看不到她眼睛在哪裡, 但是左思卻覺得這樣子的王薇, 是在看著自己的。
左思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對麵的王薇，她知道王薇早晚是會說話的。
王薇並沒有朝著左思走過來，她就站在那裡，白骨一樣的手指頭在臉上慢慢地塗抹，她的動作像是要將剛剛塗在臉上的那些東西全都給磨平了。
王薇一邊塗抹著著，手指一邊揉捏著自己的臉上的東西，她揉捏的時候，有一些地方略高了一些，有一些地方則往下捅了捅。
她的動作挺慢的，像是在做一件極為細致的手工活。左思愣愣地看著她，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一些不明白王薇是在做什麼，但是到了後來，左思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她現在是在乾些什麼。
她臉上糊滿了這種粘稠的東西，根本看不出她的五官，她現在在做的事情，是不是要將自己的五官給捏出來？
左思的猜測並沒有錯，王薇很快便在自己臉上捏出來無關的雛形，至於她嘴巴所在的地方，王薇用長長的持指骨在嘴巴的位置畫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來。
那道口子從臉頰的左邊一直連拉到了臉頰的右邊，直接將她的臉弄成了兩半，那道口子畫的這麼大，露出來的那張嘴自然是大的離譜，看起來就好像是傳說之中的那種裂口女似的。
先前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等到畫出了嘴巴以後，她便重新獲得了說話的能力。
剛剛她用指骨弄出來的那個東西，與其說是嘴巴，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裂縫，那道裂縫一張一合的，她的聲音便傳入了左思的耳中。
“木桃，我現在的樣子漂不漂亮？”
她的聲音依舊是王薇的聲音，聽起來甜絲絲的，很容易百年讓人心生好感，若是不看她那張臉的話，怕是會以為說話的是一個麵容甜美的少女。
但是她頂著那一張自己手動捏出來的怪異五官，問出這樣的問題，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的那張臉完全跟漂亮沾不上邊，應該說她自己手動捏出來的那張臉勉強可以稱之為人臉，這樣一張隻能勉強看得出人臉的東西，叫人說她是不是漂亮，實在有些太過於為難了一些。
然而王薇就那麼一直盯著左思，等待著左思的回答。
左思盯著她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終於開口說道。
“你的手藝不錯。”
聽到左思這句話之後，王薇笑了起來，她的嘴巴徹底裂開了，裡麵的牙齒露了出來，她就那麼張大了嘴巴，嘴裡發出嗬嗬嗬的笑聲。
其實用一個挺好聽的小姑娘聲音發出這樣詭異的笑聲，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左思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朝著她看了一眼，倒是沒有再次開口說些什麼。
很顯然，左思所說的這句話很得王薇的心，因為在聽完了左思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她便又抬起自己那一雙手開始在臉上揉捏了起來。
她臉上糊的那些東西成了橡皮泥一樣，被她在手心裡麵，不停得揉來捏去，她臉上的那些五官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得出個人樣，但是揉捏到了最後，卻變得有些過於抽象了一些，就好像是那個以抽象畫聞名於世界的梵高畫出來的畫像似的。
在她揉捏的過程之中，她臉上的那些東西也沒有掉落下來，隻是揉捏的時候難免會有一些沾到手上麵，那些東西粘到手上麵之後便融入了她的手骨上麵，讓她原本是骷髏的手指上多了一層奇怪的東西。
到後來她也沒有辦法再揉捏出來什麼以後，王薇便轉過身去，又接了一些粘液糊在臉上，好方便她繼續揉捏。
刷牙的時候，她花了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揉捏自己五官的時間卻有兩個小時左右。
等到兩個小時之後，她終於徹底的將自己的五官給弄好了。
她在揉捏臉的時候一直都是麵對著左思站著，左思站在那裡看著她揉了兩個小時的五官。
此時此刻，左思內心已經沒有任何的波瀾，就算是她將自己的臉捏成了一個猴子臉，對左思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區彆。
即便是一張猙獰可怖醜陋的臉，看的時間長了，也有一些審醜疲勞，左思就這麼盯著她看了很長的時間，現在對她這張抽象化的臉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王薇終於確定了自己的臉型，之後她便又轉過頭，將水龍頭擰開了。
先前水龍頭流出來的是那種粘稠的東西，但到現在水龍頭裡麵流出來的那些液體又變成了極為稀薄的東西，左思看到她將手伸出去以後，那些東西便落在了她手上麵，接了有一小捧之後，她便將水龍頭給關上了，再然後又轉過頭來麵對著左思，將那稀薄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麵。
那個東西像是麵膜一樣的，貼在臉上之後，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太服帖，但是王薇的手一直都在邊上不停的弄著，過了一會兒時間慢得的也就變的服帖了起來。
先前她糊在臉上的那種東西是黑紅色的，這樣子的皮貼在臉上之後，她的臉很快變成了雪白的樣子。
貼這樣子的東西倒是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約摸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便徹底貼好了，左思也看清楚了貼好之後她的樣子。
先前那個長相抽象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出現在左思麵前的就完完全全的是一個長相清秀漂亮的小姑娘，正是先前進了衛生間洗漱的王薇。
把自己的臉徹底弄好了之後，王薇抬起頭來朝著左思看了過來，她嫣然一笑，開口說道：“木桃怎麼樣？我現在漂亮嗎？”
左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挺老實地點了點頭說道：“挺漂亮的。”
不管這張皮囊下麵隱藏著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至少表麵上看起來，現在的她很符合人類的正常審美。
她這句漂亮說的並不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