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已經進入了浴室之中,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裡麵傳了出來, 阿山翻了個身,狹小的沙發勉強能裝得下他的身體, 不過躺在上麵的時候仍舊是覺得有些憋悶。
他仰麵躺在床上,看著那久未清理而變得有些發黃的天花板, 先前的那種安心感慢慢地消失不見, 現在的他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似乎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浴室裡麵的水聲不知道何時停止了,整個房間裡麵安靜的嚇人,這樣的寂靜讓阿山的心瞬間拎了起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
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阿山掙紮著想要從沙發上麵坐起來。
然而直到這個時候, 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地束縛在了沙發上。
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瞬間將阿山整個人吞沒,他開始掙紮了起來, 然而他的力氣在那個看不見的存在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根本無法掙脫那個東西的桎梏。
“阿姚!”
他放聲尖叫, 想要叫那個在浴室之中僅與他相隔著一個門的好友來救他,然而他所以為的尖叫聲卻不過像是小貓的聲呻/吟,那微不可聞的聲音便是他自己都有些聽不分明,更何況是那個還在浴室之中的人?
那些看不見的困住了他的身體的東西似乎開始了收緊,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陷入進了他的皮肉之中, 血腥氣在空氣之中彌散開來,疼痛從身體各處傳遞而來, 他甚至都不知道最疼的地方是在哪裡。
啊——
那些脫口而出的慘叫聲全部被封在了嘴邊, 他的身體因為這些疼痛而開始抽搐了起來, 阿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正在浴室之中清洗著身體的左思突然之間停下了動作, 她扭頭朝著緊閉著的門看了過去,透過被水霧塗滿的毛玻璃,她無法看清楚屋外麵的情形,隻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覺浮現而出。
究竟,發生了什麼?
左思略微想了一下,衝去了身上的泡沫,抽過一旁的浴巾裹在了身上。
男款的浴巾和女款的浴巾長短款式不同,遮得住上麵遮不住下麵,考慮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左思將浴巾往腰部一纏,然後便大步朝朝著浴室外麵走了出去。
她的手剛剛放在了浴室的門上麵,便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左思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過去。
隻見在水汽彌漫的浴室之中,一個長相漂亮的小姑娘正站在浴缸中央看著她。
她的臉上帶著盈盈笑意,蒼白的麵孔上似乎有淡淡的紅暈浮現。
她還未曾開口,左思的臉色便沉了下去。
“我剛剛在洗澡的時候你也在這裡?”
那個女孩子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阿姚……”
那個女孩又喊了一聲左思的名字,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左思已經開口截斷了她的話茬。
“哪怕你現在是個鬼,你也是個女鬼,偷看一個男人洗澡。”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個小流氓,我不想和你說話。”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左思也沒有看那個小姑娘瞬間變得青白的臉,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了浴室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客廳之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沙發上的阿山。
阿山臉色鐵青的躺在沙發上麵,他的雙眼緊緊閉著,身體卻在劇烈地顫抖著,此時的他像是在遭受著什麼莫大的痛苦似的。
看到他這個樣子,左思的臉色微微一變,她大步朝著阿山走了過去,濕漉漉的鞋子踩在地麵上麵,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
她很快便走到了阿山的身前,先前離得遠左思看的並不清楚,直到走到了阿山的身前,她方才看到阿山的身體被一根細長的黑色發絲所捆綁住了。
黑色的發絲深深地勒進了阿山的身體之中,從他身體裡麵滲透出來的血液被發絲所吸收,那根細細的發絲便被暈染成了濃鬱的黑紅色。
血腥氣撲麵而來,那根黑色的發絲越縮越緊,阿山所忍受的痛苦也越來越大,若是讓這根頭發繼續勒下去,阿山這條命怕是也會被廢了。
不管怎麼說,阿山也是她的朋友,眼睜睜地看著阿山死在她的麵前,這樣的事情左思做不到。
在她有能力的情況下,自然也是要救上一救的。
左思飛快地起身去了房間之中,不過片刻便拿了一個打火機出來。
從前的阿姚煙酒不離,家裡麵自然是備著打火機這樣的東西的。
其實現在左思最該做的事情應該是找出這根發絲的主人,不過那東西此時並不在這個房間之中,找到它不知道要花費多長的時間,而阿山已經撐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了。
她將打火機打著了,橘色的火苗跳躍著,帶來一絲絲的溫度,她將火苗湊近了阿山的身體,火焰很快便舔舐到了那根黑色的頭發。
那頭發上像是撒了助燃劑似的,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被這些火焰燃燒成了灰燼,那些灰燼混入到了阿山的皮膚之中,給他帶來了更深沉的痛苦,左思看著他身上那些被勒出來的傷痕,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這樣帶著一身的傷痕可是不行,要知道明天他們還得去扶桑嫂所在的村落之中,知道地方的就隻有阿山一個人,他若是這樣帶著滿身的傷痕去,保不齊又會被那個扶桑嫂給害了。
這麼想著,左思便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略顯粗糙的手背,也不知道行到了什麼事情,左思歎了一口氣,細長的指甲從她的手心處劃了過去。
殷紅的鮮血從左思的手心處流淌而出,滴滴答答地落入了阿山的傷口之中。
左思受傷的傷口飛速地愈合著,而從手中流出來的鮮血也滲透入了阿山的傷口之中,一股甜膩的血腥氣在空氣之中蔓延而出,而阿山身上那被黑色的頭發勒出來的傷口也在飛快愈合著。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阿山的傷口便已經恢複如初了,若不是身上的那破爛衣服彰顯著曾經發生了什麼,剛剛發生的事情怕是就會讓人感覺到是一場荒誕的夢境。
他身上的傷口剛剛恢複了正常,陷入進了噩夢之中的阿山便慢慢地清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在自己身邊站著的左思。
左思剛剛察覺到不對便從浴室裡麵出來了,她身上的水漬沒有擦乾,也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現在她就隻在腰腹處裹著一個大浴巾遮住了重點部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