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把那青銅圈口賣給他了,當時沒覺出什麼異常。”濮傑回憶道,“不過,出了店,我又在外麵碰上了那個老萬。我還招呼了一句,說有緣份又碰麵了。他說是啊,接著,問我逸墨齋怎麼走,我就告訴他了,還隱晦地安慰了兩句。這事兒就過去了。”
餘耀點點頭,“你和老萬說話,沒準兒讓劉大頭知道了。”
濮傑點了點腦門,隨後掏出電話,撥了出去,“常哥,忙啥呢?多少日子不見了,想死我了······”
打了個兩三個電話,又接了一個回話,濮傑恨聲道,“原來,那幅畫兒逸墨齋五千收了!估摸著,劉大頭是以為我給那老萬指路了,壞了他的買賣!尼瑪,幾千塊錢就下重手,真特麼是睚眥必報啊!”
餘耀搖搖頭,“這可不是幾千塊錢!他收了這幅高仿,要是當真品蒙出去呢?那可就是‘大生意’!”
“就算我不碰上老萬,老萬還能回去不成?!”
“劉大頭可不會這麼想,他還等著老萬灰溜溜地把畫再送回雅玩閣呢!再說了,你不是在店裡和老萬有過眼神碰撞麼?沒準兒店裡的夥計添油加醋又給劉大頭說了!”
濮傑狠狠吸了一口煙,“盤來盤去,就是這麼回事兒了!表麵上和風細雨,暗地裡給我砸大冰雹啊!”
“這劉大頭的眼力,的確是夠可以的!”餘耀想了想,“這麼著,咱們雙管齊下······”
濮傑聽得連連點頭,“行,打小你就主意多,聽你的。今晚上我請客,咱們去江上月吃魚去!”
“拉倒吧,江上月人均最低消費六百,還是擼串去吧,給我烤四個油腰。”
“你特麼光棍一根,吃那麼多腰子不怕火大啊?”
“我體寒,就當貼秋膘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撩妹成癮啊?”
“你大爺的。”
“彆亂說啊,我大爺就是你老爸。”
······
第二天,秋高氣爽,萬裡無雲。餘耀將裝著掛袍將軍罐的錦盒塞進一個編織袋,打車就來到了七星橋古玩市場。
餘耀去的不算早,到門口八點了,但市場裡還沒過熱鬨勁兒。
市場裡有存物處,十塊錢一小時,他先把編織袋存了,然後來到了地攤區。
地攤區一共有三條街,兩短一長,就像個“口”字沒了頂橫;頂橫的位置,是大棚區,比地攤區的管理費貴一點兒。大棚區南側,是店鋪區。
地攤區裡的攤主各式各樣,逛攤子的也是五花八門,上眼一瞧,有老有少,有老蟲兒也有生瓜蛋子,甚至還有成對的小情侶,跑這裡溜達來了。
餘耀穿著黃風衣藍牛仔,挺年輕的色調,就是眼神細瞅有點兒老氣橫秋。天兒已經涼了,他還買了根巧樂茲,一邊吃一邊逛。
連掃十幾個攤子,一水兒的“新假破”,讓他連蹲下來上手的念頭都沒有。
這有了這等眼力,真是省時省力。以往餘耀經常在周末大清早來這裡抓貨,一趟下來,勞心勞力,腰酸背疼。
沒多少工夫他就逛完了一條長街,基本沒停步,除了中間瞧了一道熱鬨頓了頓:有個人點了一萬現金,買了一尊“煙澗造”的青銅蓮鶴方壺,還當是撿了漏了,裝好捂著就小碎步擠了出去。那攤主還挺入戲,買主都沒影兒了,還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
餘耀順勢拐到了一條短街上,有一搭沒一塔地看著,心說摟不著東西,就直接取了掛袍將軍罐去雅玩閣了。
本已無心插柳,卻不料柳暗花明。一個攤子上的一件東西,吸引了餘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