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港胖(1 / 1)

玩寶大師 青木赤火 2138 字 8個月前

他比量的,是一個七的手勢,也就是七萬塊。 晚清的官窯,這幾年價兒竄上來一些,不過和清三代仍舊不在一個檔次上。 而且這件光緒官窯,釉色偏,器型一般,行價兒仍舊很難超過十萬塊,六到八萬是一個相對合理的區間。 所以,七萬是個噎脖子價兒。 不要吧,算是貨真價實;要吧,沒什麼賺頭兒。 餘耀拿著荸薺瓶,沒有立即還價。 濮傑卻追問了攤主老k一句,“買這個荸薺瓶確實能送花觚?” 老k也是看人下菜碟。一開始老周和濮傑在看,若是看不明白這個花觚,他也不會說實話。但是餘耀來了,老k看出他們是一起的,餘耀的眼力擺在那裡,他才能說出賣荸薺瓶送花觚的話。 這個花觚做得還可以,但比頂級高仿差遠了,市麵上也就是小幾千的價兒。若是頂級高仿,這種器型的乾隆官窯,沒有個十萬八萬是拿不下來的,比荸薺瓶還要貴。 這就是行市,有的頂級高仿明著賣,都比真官窯還貴。雖是不同器型比較,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但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利”字導致的。因為,頂級高仿若是“變成”真品,一旦出了手,那一把就賺翻了。 老k對濮傑點點頭,“按我出的價兒買瓶子,可以送花觚。” 不過,餘耀此時有點兒納悶了。按說以老周和濮傑的眼力,特彆是老周,這個花觚仿得一般,怎麼會看這麼久?而且好像還有真想買的意思。 這時候,老周讓濮傑拿好花觚,竟然又補了一句,“老板,要是單買呢?我們雖然是一塊兒來的,可畢竟不是一個人。” 老k想了想,“要是單買,少了五千不行。” 聽老周這麼問了,餘耀稍加琢磨,便把這個荸薺瓶重新放回了攤子上。這價兒不能接受。 七萬塊左右,買一件光緒官窯的大運琢器,應該也不會缺機會。而且瞅著老k這架勢,能砍下兩萬來都不現實。 即便是五萬,餘耀也覺得有點兒多了,所以乾脆不講了。 果然,餘耀放下荸薺瓶的時候,老k也並沒有多勸。在他看來,這東西也不愁賣,輕易不會讓價兒;而看餘耀的態勢,顯然也不是讓一點兒就能買的主兒。 結果,餘耀剛放下,旁邊就走過來、蹲下身一個胖子。 餘耀之前沒注意到身邊還有這麼個胖子,可能是從隔壁攤子轉戰過來的。而且此人雖然很胖,動作卻敏捷靈活,蹲下來之後,接著就抄起了餘耀放下的荸薺瓶。 餘耀本來就放棄了,也不會著急。這胖子穿著登山裝牛仔褲,帶了個淡藍框的眼鏡,發型溜光水滑,一絲不亂。身上透著清爽的香水味兒。 “這瓶,最低幾多價啦?”胖子拿著瓶子開了口,普通話很蹩腳,帶著粵語腔兒。 老k一聽,也沒再打手勢,“七萬。” “央門杯?” 老k咂摸了一會兒才明白“央門杯”的意思,心說這胖子還不是個外行,先把幣種弄明白了,彆到時候再出什麼亂子;聽他這口氣,像是港島來的。 “對!不是港幣,不是美元。” “七萬,太貴啦!在荷裡活,也沒這麼高啦!”胖子笑眯眯的,肉嘟嘟的臉一擠,眼鏡片後麵的眼睛就看不到了。 “荷裡活?”濮傑一愣,荷裡活不就是好萊塢麼?好萊塢什麼時候也有古玩賣了? 老周扶了扶濮傑手上的瓶子,一看攤主先和胖子談起來,便輕聲對濮傑解釋道,“他說的荷裡活,估計是荷裡活道,港島最著名的古玩街。港島有三大古玩街,荷裡活道,摩羅街,樂古道。” 濮傑點頭,“敢情是港澳同胞啊。” 餘耀這時候挪到了濮傑身邊,直接耳語:“這花觚有什麼道道麼?” 濮傑一指老周:“是他想買。” 餘耀隔著濮傑,看了看老周,指了指花觚,老周笑著說,“趁這個空兒,你先看看。” 餘耀便讓濮傑把瓶子先放到地上,他一手把住花觚中下部比較細的地方,探頭從喇叭口開始看起。 而旁邊談價的胖子挺有喜感,就連老k這種不愛說話的人仿佛也被帶動起來,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那你說多少合適?” 胖子伸出了兩個手指頭,“一萬塊,交個朋友啦!” 濮傑一下子樂了,心說這港胖真逗,嘴裡說一萬,卻伸出了倆手指頭,表演不識數兒啊? 不過,剛樂,濮傑就又琢磨回來了。因為他雖然不會說粵語,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卻能溜出來,粵語裡的“二”,就是發“一”的音。 但是老k卻懵逼了,“你這到底是一萬塊,還是兩萬塊?”不待胖子回應,他卻又迅速接口,“算了,這都不行!這麼著,我不喜歡囉嗦,你要誠心想要,我給你讓兩千塊錢,六萬八!” “我給加,三萬!”胖子又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老k堅定搖頭,“六萬八不能再讓了。不行你就放下吧!” “古董生意,這麼做的啦,你不鬆口,那還談乜啊?” 老k揉了揉太陽穴,“跟你說話太費勁了,你這口音聽得我頭疼。這麼給你說,你要是喜歡談價,我開價十幾萬,最後談到六萬八不是一樣麼?我做生意就這個路子,沒那麼多水分!” 這港胖看來挺喜歡這個荸薺瓶,一時沒有再回口,拿著又看了看。 過了一會,他居然抬起頭來,笑眯眯對旁邊的餘耀說道,“朋友,方便說幾句嗎?” 餘耀聞聲扭頭,“你說我?” “對啊,我想問問,這瓶是到代的,你為什麼不要?”可能因為被老k說了一句,港胖說話慢了些,發音認真了些,夾雜粵語少了。 他這一問,老k真是哭笑不得。這麼問,還不能說不懂規矩,因為一來他肯定了瓶子到代,是真的;二來,餘耀已經放手了,和這筆生意無關了。 但是呢,卻又不能說他地道,因為畢竟是當著貨主的麵兒問顧客為什麼不要。 不過,他問了也白問,且不說餘耀還在看攤主老k的花觚,就算是不當著老k的麵兒,他也不會沒規矩地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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