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分鐘,高大男子出現了,這時候,他手裡捧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小心翼翼放到了長桌上,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麵是一副白手套。高大男子不聲不響地離去,還是從外麵關上了門。
這個木盒是樟木的,有股淡淡的特殊氣味;形製很普通,沒什麼特彆的。
“自己看吧!”
餘耀聞言起身,打開了木盒。
一陣寒光閃現!
裡麵放的,是一把青銅劍。
餘耀並沒有急著上手,先是就這麼對著盒子看了一會兒。
這是一把短劍,通長也就是四十多厘米,劍身平脊,寬度應該不到四厘米,劍身滿是斜方格紋。劍格上鑄有虺紋,劍柄上鑄有三道凸起的箍,劍鋒上能看出有過淬火的痕跡。
餘耀這才拆開塑料袋,拿出了手套戴上,而後便抄起了這把青銅短劍。
另一麵和這一麵大致相同,隻不過靠近劍格的劍身上,中間有四個上下排列的錯金篆字。
篆字的種類比較複雜,這幾個錯金篆字,像是大篆,卻又有一些特色,手寫意味偏重。
餘耀是學考古的,辨認大篆並不難,再加上相互比對,這四個錯金篆字應該是:
徐夫人乍(乍通作)。
“徐夫人?”餘耀忍不住抬頭發聲。
“鬥寶不是認字。”滕昆吾翻了翻眼皮。
餘耀嘴裡噝噝,這要真是徐夫人作劍,那可是博物館裡也見不到的稀罕玩意兒啊!
徐夫人是戰國時期趙國人,當時以製作兵器聞名天下,尤其是短劍和匕首。荊軻刺秦王時,圖窮匕見,荊軻所用的匕首,就是出自徐夫人之手,為燕國太子丹所獲,交予荊軻。
這把徐夫人匕首下落不明。
不要說這把匕首了,徐夫人所造兵器,據說有青銅器,也有鐵器,迄今也沒有發現確鑿真品的消息傳出。
說明一下,徐夫人的老公不姓徐,因為他沒有老公。他是個男的,姓徐,名夫人。
這個確實容易誤會,不光是現在。唐代有個史學家叫司馬貞,寫了本《史記索隱》,也特地說明了一下:徐,姓;夫人,名;謂男子也。
再說明一下,司馬貞研究《史記》,也姓司馬,卻不是司馬遷的後代。
倒不是因為司馬遷受到過腐刑,他在此之前是有孩子的;至少有一個女兒,嫁給了楊敞。楊敞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還被尊為傳奇顯赫的弘農楊氏第一世祖。隋文帝楊堅,武則天之母,都號稱出自弘農楊氏。
餘耀自是沒空想這些,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手上也不停地試著重量,眉頭緊皺,卻一直沒有開口。
“也沒看出你膽戰心驚啊。”滕昆吾眨了眨眼睛,有點兒為老不尊地露出一絲壞笑。
終於,餘耀輕輕將這把短劍放回到了木盒之中。
“老爺子,我不相信你能做出這麼一把劍!”餘耀斬釘截鐵地說道。
“小餘子,你不用打馬虎眼,直接說結果!”
餘耀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老爺子,我當然得說,但不要叫我小餘子了。”
“你要說對了,我叫你餘先生都行!”
“老爺子,我不管說真,還是說假,那都不對!”餘耀看著滕昆吾,“你是青銅器高手,卻不是兵器高手!”
滕昆吾麵色劇變,不過仍是一手壓住桌麵,強做鎮定,“青銅兵器,也是青銅器!”
“那可不一樣!彆的青銅器,不可能這樣淬火!”
滕昆吾一時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