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昆吾微微擺手,繼續說道:
“我父滕公諱鉉。他本來的名字,是玄妙的玄。但是早年拜師的時候,有很多講究的,他的師父專攻金銅器,收徒後要改名,加一個金字旁,就變成了金字旁的鉉。”
“我父和許太炎先生相識,是因為他的師兄,也就是我的師伯。我的師伯當年追隨許太炎先生,他們乾的是大事。具體不能說。”
雖然滕昆吾不能說,餘耀卻一下子明白了!
追隨許太炎?那滕昆吾的師伯,滕鉉的師兄,就應該是當年鬼眼門的金字口掌眼啊!
衣鐵寒。
對,也有個金字旁的鐵。
本來,餘耀還懷疑滕昆吾就是金字口傳人,但蕭影一說衣鐵寒,他便泄了氣。沒想到,這峰回路轉,居然還是有關係!
不過,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餘耀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當時他們的師父早就不在了。我師伯在鑒定眼力上,要高於我父親,但是在手藝上,卻又稍遜一籌。倭國人盯上了太顛方鼎,為保萬無一失,許太炎先生想做一件高仿,我師伯便找上了我的父親。”
“這件太顛方鼎做出來之後,交給了許太炎先生。那時候還沒有我呢,再說我父親也不知道許先生後來是怎麼運作的。不過,這中間有這麼多年,倭國方麵卻從來沒傳出過太顛方鼎的消息。”
餘耀暗道,這事兒是有點兒蹊蹺。
餘耀暫時想到了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許太炎雖然想給倭國人假的,但是最終中穀安次郎卻拿到了真的,假的反而到了江州文物部門。
如果是這樣,倭國方麵卻一直沒有傳出消息,中穀豐一號稱是不久前才發現父親遺物,那可能是中穀安次郎一直視若珍寶,秘密隱藏,不想讓彆人知道。死後的遺物,也不是公開的,中穀豐一好不容易或是偶然間才發現。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到手後,中穀安次郎最終識破了這是一尊假鼎,但太過逼真又不舍得丟棄,就這麼一直放著。既然是假的,那就更沒法聲張了。而中穀豐一這個兒子也一直不知道,不久前發現之後還以為是真的!
如果是前麵一種可能,那東江省博的,就應該是假的了!
雖然餘耀不願意承認,但後麵一種的可能,就算千賀美術館的不是真的,東江省博的也很懸。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氣韻不對,而且不光是他一個人,另一個高手賀文光也有這個感覺。
正在餘耀琢磨的時候,滕昆吾歎息道,“不久之後,許太炎先生離奇去世。這裡麵複雜的真相,恐怕很難有人知道了!”
餘耀收回思緒,“那您更應該去江州,看看東江省博那件啊!”
“你還是沒聽懂啊!”滕昆吾微微搖頭,“楊四海沒有對我隱瞞,說倭國人找上門來了,事關重大,希望我出山鑒定。但我還是拒絕了。”
“我確實有點兒懵圈。”
“你不是懵圈。你老在想這一真一假到底會有什麼樣的流轉過程,有點兒拔不出來了。我已經說了,這裡麵複雜的真相,恐怕很難搞清楚了。但不知道過程,不代表不知道結果啊!”
餘耀這才一拍腦門,“我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楊四海不知道這個淵源,賀文光也不知道這個淵源,滕昆吾卻告訴他了!
這麼深的淵源,滕昆吾之前應該去東江省博看過這尊太顛方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