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毫,紫色的野兔脊毛,這種毫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今且不說技法,找這種野生兔毫怕是也找不到了。
白居易有一首詩就叫《紫毫筆》,他寫詩比較直白,一看就明白:“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飲泉生紫毫。宣城之人采為筆,千萬毛中揀一毫。”
材料和工藝,餘耀基本上能確定,但到底是不是南唐時期的,餘耀雖然想到了,但歸根到底,還是不能斷代。
毛筆不同於彆的古玩,可以依據斷代的要點太少了。
同時,如果是五代時期南唐的產物,距今一千多年了,如此完整的可能性很小。
但可能很小,不代表不可能,如果隻是欣賞把玩,極少用來寫字,又一直小心翼翼地保養,還是可以的。甚至,因為年代久遠,整個筆毫部分或許從筆管脫落過,但也能重新固定,這個從外觀上也看不出來。
從筆管的包漿來看,怎麼也得幾百年了,而且必然是被經常盤玩的。因為如果隻用來寫字,手指的握點包漿就會更重,但這支紫竹筆管很均勻。
同時,若不是經常盤玩,這麼多年下來,竹子早就裂了。
“怎麼樣?”見餘耀看的差不多了,佟人堂和濮傑幾乎是異口同聲。
佟人堂和濮傑問的一樣,但是意思不一樣,佟人堂是想問東西怎麼樣,濮傑的是問能不能收。
按說來收貨,是不能對貨主說實話的,即便之前佟人堂說希望他能撂個實底兒,他也沒有正麵答應,隻說“先看”。
但此時餘耀想了想,“老爺子,這一筆一墨,確實不能流出國門。”
濮傑一愣,隨後看了餘耀一眼。
餘耀深吸一口氣,“初次見麵,但我還就衝您了!這硯台,是明代歙硯,而且非同尋常;這紫竹紫毫筆是宣筆,起碼也有個幾百年的年份,甚至有可能來頭更大······”
餘耀接著便乾脆介紹了一番。
聽完之後,濮傑呆住了,轉而眉頭緊皺,你還真撂實底兒啊!
但是佟人堂卻很奇怪,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太大吃驚,“市場價值如何?”
餘耀實底兒都撂了,也不差這個尾巴,接著便分析了一下。
這兩樣東西,市麵兒上都沒出現過,估價隻能參考著來。
曾經有一方吳昌碩刻銘的歙硯,應該是拍到了百萬高價。吳昌碩是清末民初的書畫大家,又擅長篆刻,自己刻銘,確實很獨到。而這方歙硯,雖然是湯顯祖寫銘,找工匠刻的,但畢竟是明代的,曆史更古;而且湯顯祖的名聲比吳昌碩更廣。所以這方硯台不會低於一百萬。
而這支紫毫宣筆,雖然不能完全斷代,但光是這紫毫,就很珍貴,而且幾百年的年份是沒問題的。參照明代的竹雕禦筆,不是紫毫的,也拍出過百萬的高價。這件筆管沒有雕工,但是紫毫占了極大優勢,怎麼算也不該低於百萬。
也就是說,這一硯一筆,保守估價,總價也該在兩百萬以上。
濮傑暗道,完了!不光沒得賺了,兩百萬現在也湊不出來!
佟人堂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