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喜坐著沒動,呼出一口煙,“嗐,這就沒法兒考證了,我得來就這樣兒。老戶家裡收的,他們家裡人也說不清楚,隻知道老輩留下的東西。當時這畫就這麼卷著扔一笸籮裡,也虧得我眼尖。”
餘耀一聽,這是不好探究來曆了。東西要是農村戶裡得來,經常說不清楚,因為不當回事兒。要不就是挖出來的器物。
餘耀又仔細審視了一下筆法,感覺有點兒像明末大家張宏的作品。
張宏是明末吳門畫家中的傑出人物,筆力峭,墨色潤,山石的皴染結合是一大特點。從意境上來看,也比較空靈,有超凡脫俗的意蘊。
張宏當年帶領吳門畫派,是將山水畫推向了一個小高峰的。
如果是張宏的手卷,價值是不低的。
可這說的是完整的作品,要是沒款沒印,就不好出手了。沒款沒印也罷,關鍵還被截了,就這麼一短截,怕是幾千塊也不容易找到感興趣的人。
餘耀重新卷起,放回到小圓筒中,“常哥,這手卷你是想倒手了?”
“你有興趣?”常歡喜起身走上前來。
餘耀笑笑,也不說有沒有興趣,“就這麼一截,出不了好價錢啊。”
常歡喜點頭,“那是,不過你今天幫哥哥我一個忙,回頭‘江上月’我好好請請你和傑子。”
“幫忙?”餘耀也不差這一頓飯,隻是常歡喜這話沒說明白。
“你看像誰的作品?”常歡喜遞給餘耀一支煙。
餘耀接過,點上吸了兩口,有點兒琢磨出味兒來了。這常歡喜跑過來,原來不是為了賣畫!
“怎麼個意思,常哥?像誰的沒用啊。”
“我這不是圖個明白嘛!”
“常哥,你跑這一趟,看得起我,我是得說兩句。這青綠山水,像是明末清初的風格,這老綾子是清中期的,料想是重新裱過。但你要說具體像哪個畫家的手筆,我可是眼拙了。再說明末清初有一堆人畫山水呢。”
餘耀基本已經明白了,所以他看著像張宏,卻沒有說出來。有些事兒阻止不了,但也不能為虎作倀。”
常歡喜笑道,“弟弟,你是明白人。隨便說說嘛。”
餘耀打了個哈哈,“常哥說笑了,這能隨便麼?而且我腦子裡就那麼幾個人,都對不上啊!”
常歡喜壓低聲音,“那我就明說吧,像誰的,有時候可以變成誰的。要是變好了,給你抽一成,可以吧?”
他這個想法,餘耀已經明白了。
覺得這畫像誰的,就找高手接補一番,然後弄上題跋、款識、鈐印,要是往大了弄,還可以補上名人收藏的題注,甚至某個皇帝的收藏印章。
隻要蒙出去,這幅畫就坐上直升飛機了。
“我聽明白了,常哥。誰還跟錢有仇啊?不過,我真是眼拙!你說,要是拿一幅帶款兒的讓我看看真偽,我還有點兒把握。可咱又不是畫家,對用墨、筆法啥的研究得不細膩,真是看不出是像誰的!”
“兩成!”常歡喜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