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老頭兒便開口問道:
“從底款來看,這肯定不是官窯了,但工藝上卻是在模仿官窯,特彆是‘綠裡綠底’的綠彩。那麼問題來了,兩位對這件鹿頭尊的綠彩,和乾隆官窯的綠彩對比,有什麼高見?”
瘦削中年眉頭皺了一下,好似他對這個研究不深一般。
帥男卻微微一笑,“我先來吧。內壁的綠彩和本身的粉彩,都是釉上彩,乾隆官窯的‘綠裡綠底’一般都很淡,但綠彩附在白釉上,卻沒有爆釉的現象;施彩的時候手法細膩,迎光能看到如漣漪般的極為細小的皺紋,也證明了這一點。但是這件民窯的‘綠裡綠底’,綠彩卻相對要厚,手法不夠細膩,雖然也沒有爆釉,但是有不明顯的斷紋。”
餘耀暗道,這哥們兒說官窯特點沒問題,不過有點兒照本宣科。這件落“百一山房”款兒的民窯鹿頭尊,說的也不對。
這件的綠彩並不是厚,而是顏色深,深了顯得厚而已;至於斷紋,也不是因為施彩手法不夠細膩,還是彩料導致的,不如官窯的精純。
帥男說完,微露得意之色,看了看老頭兒和瘦削中年。
老頭兒隨即也看了看瘦削中年,“這位老板,您的高見呢?”
在帥男說完之後,瘦削中年的嘴角已經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老頭兒這一問,便開了口。
他說的,和餘耀想的一樣,糾正了帥男的說法。
帥男聽他說完,不由愣住了。原來他不是不懂,而是覺得自己不可能比他更懂啊!
老頭兒看著帥男,“這件粉彩鹿頭尊,讓給這位先生,你沒有異議吧?”
帥男一聽,老頭兒肯定是讚同瘦削中年的看法的,不過還是有點兒不甘心地問道,“老爺子,您總得給指點兩句吧?”
老頭兒笑了笑,“我可以馬上找人拿來放大鏡和強光手電,你借助工具再看看,這樣就更容易判定了。彩料厚不厚,能看出來的;至於斷紋,斷的地方會有顆粒感,這就不全是手法的問題。”
帥男想了想,沒有真要放大鏡和強光手電,點點頭,“薑還是老的辣啊!行,我服!”
“各位也休息一下吧,後門出去,有衛生間和吸煙室。”老頭兒說完,便自顧先出了後門。
餘耀和楊銳出了後門,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儘頭有個防盜門,但是一側也有兩個門,一個是衛生間,一個是吸煙室。
好幾個人進了吸煙室。這個房間很大,一圈椅子,間配小桌,擺著大大的煙灰缸。牆是防火牆,還有四個排氣扇。
餘耀和楊銳也進了吸煙室。楊銳一邊抽煙一邊拉著餘耀到了房間一角坐下,湊頭低聲道,“那件蒙造皮子活兒,白毫鑲嵌的到底是什麼寶石?我怎麼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白寶石。”餘耀應了一句。
“我知道是白色的寶石,這還看不出來麼?我問的是什麼質地的白色寶石。”
“我說的是白寶石,不是白色寶石。”
“啊?”楊銳這才反應過來,“我想想······你說的是那個白寶石?叫什麼單晶來著?”
“氧化鋁單晶。鑽石是自然界最硬的單質晶體,白寶石是自然界最硬的氧化物晶體,莫氏硬度能到9。”
楊銳摸了摸腦袋,“這玩意兒,好像什麼工業、醫學、科研用的也不少啊,也能值點兒錢,但比鑽石差遠了吧?但我看你的架勢,好像比鑽石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