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敞亮,我們也很敞亮,行了吧?彆整虛頭巴腦的了!”楊銳揮揮手,“都挺忙的。”
“好吧。”李大嘴轉過身來,走到辦公桌邊,居然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不大的錦盒,“不瞞各位,這東西我活拿的。”
所謂活拿,就是拿東西先不給錢,約定期限再結賬,或者到時候把東西完璧歸趙。
錦盒放到了桌上。
餘耀自然當仁不讓,李大嘴本就是幫他乾活兒。
打開錦盒,裡麵是一隻漢八刀白玉蟬,玉質挺白,而且帶著不少血沁。
漢八刀不是隻用八刀,而是指一種簡練的工藝風格,寥寥數刀,便能形神兼備;同時,在塑形上,也符合“八分相背法”。
漢八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玉蟬。
但是,餘耀看了一會兒,便暗叫可惜。
漢八刀玉蟬,也是有好幾種的,有琀蟬,有佩蟬,有冠蟬;這一件是白玉琀蟬。琀蟬是葬玉,人死後放到嘴裡一並入葬的。
餘耀之所以覺得可惜,是因為這件琀蟬的確是漢玉,但血沁卻是後做上去的。
本來一件質地和工藝都不錯的漢八刀玉琀蟬,沒有血沁,卻又後添了作偽工藝。
當然,這血沁做得很到位。作偽者也不是傻子,同一件漢代玉琀蟬,帶了血沁,又是這麼漂亮的血沁,自然要比不帶血沁的值錢得多。
餘耀隻是拿著盒子,根本沒動裡麵的玉蟬,看完便放下了。
楊銳和林豐草也在旁邊跟著看了看,見餘耀沒動,他倆也沒動。以他倆的眼力,能看出漢代玉琀蟬不假,但想分辨這血沁的真假,還是有些吃力。
“怎麼樣?”李大嘴看向餘耀。
“看明白了。”餘耀點點頭。
李大嘴稍稍一愣,轉而連忙說道,“噢!你們先坐坐,我研究下這件蒙造皮子活兒。”
要不是李大嘴之前整那套彎彎繞,餘耀也不會這樣,這個人小心思太多,還是穩妥點兒吧。
李大嘴隻看了銅佛像幾分鐘,便拿起了工具。
“楊處,我開始‘重塑金身’了啊?”動手之前,李大嘴特彆又說了一句。
楊銳點頭,“有勞。”
李大嘴擺正佛像,手裡拿著個白色的軟刷,先是輕輕在周身拂拭了一遍,接著一手扶住佛像腦後,一手拿起了一個類似螺絲刀、口部卻又微微彎曲的工具,隻聽一聲輕響,一隻耳朵便被取了下來。
如法炮製,李大嘴又取下了另一隻耳朵。
如此,兩頭兒通光,內部結構便很容易看得一清二楚。
李大嘴觀察了一會兒,左右手各持一件工具,又各從一邊伸入,雙手極為靈活地扭動。片刻之後,他放下手裡的工具,又拿起了一把長嘴鑷子,輕巧地夾了一件東西出來。
東西取出來的同時,佛像眉間白毫不見了,露出了一個圓形孔洞。
李大嘴另一隻手扯過一張抽紙,平放在操作台上,而後將取出來的東西放在了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