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耀不由沉吟,“這三鼎迷陣,高啊!”
“高!確實是高!我猜,按照許太炎先生的計劃,很可能是想等倭國人盯上甚至得手一鼎之後,再將真鼎送到江州。先有兩鼎到了江州,倭國人即便能都接觸,並取走其一,那剩下的一尊他們必定認為是假的而不再關注;到時候以真鼎替換就可以了!”賀文光分析道。
“應該是這樣,可問題是終究沒能如願。”
“這裡麵,根據時間推斷,許太炎到滬海不久,倭國人就開始進攻滬海,淞滬會戰開始,許太炎應該是提前離開滬海來到江州。但即便是這樣,我仍有些疑惑,許太炎提前走也會很隱秘,這是從哪裡走漏了消息呢?很快江州傳出了有三尊太顛方鼎的風聲。”
餘耀默默無語,卻一下子想到了許太炎的妹妹,嫁給了中穀安次郎。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妹妹走漏消息的可能,不是沒有。
按說這樣重大隱秘的事情,即便妹妹沒嫁給中穀安次郎,許太炎恐怕也不會告訴她,而且嫁給倭國人之後,斷了來往也說不定。但是,這個妹妹,卻應該是知道許太炎和易培基相識的。
易培基在古玩界是很有分量的。許太炎離開燕京之後,倭國人即便一時沒有掌握他的行蹤,但也會盯上一些和許太炎相識的古玩界的關鍵人物。
許太炎在滬海期間,看望過易培基,沒準兒消息就漏出去了。他還帶著東西,有隨行之人,從滬海到江州的線路,也有可能就此被摸清。
而且,除了倭國人,說不定還有彆人也盯上了太顛方鼎。
餘耀沒有說出這些,隻是反問道,“如果是這樣,那賀所你又如何得知,真鼎沒有落入倭國人之手?”
“因為根據我們的調查,許太炎到了江州之後,並沒有接觸過任何文物部門的人士,而且沒有遭遇任何事件,在江州待了兩天,安然離去。他就這麼走了,至少說明兩點,第一,他發現被盯上了;第二,真正的太顛方鼎是安全的!”
餘耀自己又大致推了推,認同了賀文光的說法,“嗯,他肯定是空著手走的,要不然倭國人不會聽之任之。”
“對!要麼,他將真鼎交給了不被關注的人悄悄送離江州城;要麼,將真鼎隱藏在了江州的某個地方。”賀文光接口道,“而許太炎走後,中穀安次郎如願得到了一尊鼎。而中穀安次郎為什麼長期以來沒有公布太顛方鼎的消息?至此也有答案了!”
餘耀點點頭。因為中穀安次郎拿不準!他拿到的,或許是許太炎送來替換的真鼎,也或許是一尊假鼎。
而關於真假,他卻又沒有分辨的眼力。
一直到他去世,中穀安次郎也沒有將自己得到的太顛方鼎、拿出來與東江省博的太顛方鼎“一決雌雄”的勇氣。在他的心裡,對許太炎這個“大舅哥”,無論是眼力上,還是心機上,肯定是頗為忌憚的。
至於中穀豐一發現父親的遺物之後,為什麼要亮出來與東江省博會晤,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千賀美術館是私人博物館,中穀豐一輸得起。即便兩兩相對之後,認定他手裡的是假鼎,他無非就是丟了麵子,說一句“打眼了”。雖然這也可能很難讓他接受。
但是,本來說好的會晤,卻又提出推遲,說明他們很可能又得到了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