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差不多,不過這陳寅生的蘭亭序······”濮傑看了看餘耀,“所以我才沒敢直接收。”
陳寅生刻銅書法的代表作品,就是蘭亭序和出師表。
當然,這兩篇他肯定都不止刻過一件。但陳寅生在清末名氣極大,他的刻銅墨盒,當年甚至和陳曼生紫砂壺齊名,號稱京城玩界雙璧。所以,陳寅生款的銅墨盒,仿品不要太多;尤其是這兩篇的書法刻銅。
“你談好的收價是多少?”餘耀問道。
“兩萬。跟下家本來說好了十五萬,結果那小子突然說隻能出五萬!”
“你這一說,我更是覺得真品的可能性不大呢?不過,不去看看吧,又不甘心!”
陳寅生的銅墨盒,要是刻滿篇蘭亭序的真品,怎麼也能值個二十萬左右。而且陳寅生名氣這麼大,賣家不太可能不知道,就算不是古玩圈的人,總得對著落款查查吧?
“所以我才騎驢啊,這樣才能把風險降到最小。”濮傑嘿嘿。
“你算計到了,彆人也不是傻子,所以他才反悔。”餘耀接著問道,“貨主是什麼人?”
“是個獨居老太太。”
“這麼一說,好像又有漏兒了。”
“我給你說,我都沒講價!她報了兩萬,我就說考慮下,最晚今天給答複,行就直接按這價兒去拿。”
“你還不好意思講價?”
“這老太太的生意,是我爸一個朋友介紹給我的。她有兩兒一女,可這三個兔崽子除了搜刮老太太的退休金,彆的什麼都不乾,老太太人還挺好,自己省吃儉用,卻還資助了一個失學兒童。”
“你大爺啊,你一波三折,都快趕上那首祝壽詩了!”餘耀叫道,“現在豈不有點兒漏兒也不好意思撿的意思?”
“什麼祝壽詩?唐伯虎‘這個婆娘不是人’?”
“嗯,就是這首,不過也有說紀曉嵐的,民間傳說也不好考據了。但就這意思,你也給我來了這好幾波!”
這首祝壽詩,的確是一首很典型的波浪式逆挽詩。據說是紀曉嵐為朋友母親祝壽,被要求現場賀詩,他上來就是一句:這個婆娘不是人。
滿場大驚失色。結果接的第二句是:九天仙女下凡塵。反轉巨大,卻又合情合理,眾人又是一片稱讚。
第三句卻再度逆轉:兒孫個個都為賊!這現場眾人的心臟估計都快受不了了,最後卻又完美收場:偷得蟠桃獻母親!
“嗐!我這純粹是根據你問的來答。”濮傑掏出手機,“不說了,我這就給老太太打電話!”
掛了電話,濮傑一招手,“走吧!”
地方倒不遠,是東江師範大學的家屬院,這老太太姓李,退休前是師範大學的後勤職工,老伴去世好幾年了。
到了門前摁了門鈴,開門,李老太看著有七十歲左右,乾頭淨臉,衣著樸素卻很得體。
“小濮進來說吧!”李老太語聲柔和,麵帶微笑。
進了門,李老太一邊張羅著倒水,一邊才問道,“這個小夥子是?”
“這是我老板,餘老板。”濮傑大大咧咧說道,“東西最後還得他掌掌眼呐!”
“李老師,叫我小餘好了。彆聽他瞎說,我倆是發小。”餘耀因為她在師範大學工作過,雖不是老師,卻也這麼稱呼了,“您甭忙了,我倆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