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的父親笑了笑,對沈重遠說道,“爸,您先說能不能考住您吧?”
“不用看底款我也知道,應該能到明。”沈重遠一邊說,卻又一邊看向餘耀。
“這盒子,應該沒有底款。”餘耀卻低聲接口道。
聽了這話,沈重遠一愣,他兒子也一愣。沈重遠愣是因為吃驚,而他兒子、沈歌的父親愣,顯然是驚詫於餘耀還沒上手就知道。
而沈歌隻是抿嘴笑了笑。
“怎麼說?”沈重遠出口問道。
“這是嘉靖時期的漆盒,有帶款兒的,有不帶款兒的。宮廷所用和皇家賞賜之物,一般都帶款兒。不帶款兒的,以民間的東西居多。不過,這個盒子,雖然不帶款兒,從做工來看,也是宮廷之物······”
餘耀沒說完,沈父就有些訝異了。之前沈重遠對餘耀讚賞有加,在他麵前也說過幾次餘耀,但他總是想,一個年輕後生,眼力再高,能高到哪裡去?或許是因為在古玩點評上犀利點兒,才被沈重遠看重。
但是,這件彩漆戧金銀錠盒,本來就是古玩收藏中的冷門,能認出並斷代就不容易。餘耀卻不僅說出是明代的,還點出了嘉靖朝。
這東西,如果讓他不明就裡直接鑒定,他是說不了這麼具體的。
最關鍵的是,現在餘耀沒拿起來看盒底,居然一陣見血指出了落款的情況。
“既然是宮廷之物,那你不看底款,如何就能判定?”沈父訝異之餘,忍不住開口了。
“判定宮廷之物,主要是因為做工;而判定沒有底款,是因為您剛才拿出來的時候,盒底側了側,能看到一部分。”
一聽這話,沈氏父子不由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原來是看到了啊!這事兒整的!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沈重遠微微沉吟,忽而擺擺手,“不對!明代嘉靖漆器的落款,主要有兩種,如果是細針雕漆款,就這麼隨著他手上的動作掃一眼微側的盒底,如何能看明白?”
“沈老啊,這是一件彩漆戧金的銀錠盒,怎麼可能用細針雕漆款?隻可能是刀刻填金款,隻要能側視盒底,沒有閃動金光的感覺,那基本就是無款兒了!”
“哎喲!”沈重遠聽了,不由輕拍腦門,“我怎麼感覺腦子有點兒短路了,這是彩漆戧金,的確隻可能是刀刻填金的款兒。”
嘉靖漆器的落款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叫雕漆款,一般用細針直接在漆麵上雕刻落款;還有一種叫做填金款,一般是用刀刻出款識,然後填金。填金款的字,自然要比雕漆款的大,而且因為填金,更引人注目。
“爸,您是因為餘耀一下子就點出了是嘉靖朝的東西,驚訝之餘還沒回過彎兒來!”沈歌的父親笑了笑,而後又對餘耀說道:
“這隻盒子,就因為沒款兒,所以找人鑒定有爭議,有的說能到嘉靖,有的說萬曆差不多,也有的說是明末清初的東西。你這要能一錘定音,我就放心多了。”
“那也得您信我才行。”
“我信。而且還得請教你呢!”沈父認真說道。
餘耀想了想,“明末清初是不可能的,這種精巧的造型和做工,還有紋飾透出的那種感覺,在明末清初是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