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渝州是倭寇侵華後相對穩定的大後方,但餘耀此時卻覺得,這隻是一個表麵的原因。
如果鬼眼門秘藏,就在白帝城方圓數百裡的範圍內,從正麵來想,蕭左奇是要坐陣守護。
但如果從反麵來想呢?他到底要乾什麼?
蕭左奇掌控的東西最多,甚至最小範圍的陣法都是他布置的,如果他要重啟秘藏,最有優勢。他不知道的,就是小範圍內的具體地點,同時也不可能掌握其他六枚鬼臉花錢。
而一大五小、六枚鬼臉花錢,是能真正開啟秘藏的鑰匙。
這六枚鬼臉花錢,是大掌眼的“鬼眼穿心”,還有五個字口的“鬼眼穿金”“鬼眼穿木”“鬼眼穿水”“鬼眼穿火”“鬼眼穿土”,並不包括蕭家隱字口的“鬼眼穿空”。
如今,所有字口的掌眼傳人都已找到。雖然水字口的傳人上官雨是後來眾人“加封”的,但是何以滌畢竟給留下了“鬼眼穿水”。
鑰匙有了,門卻不知道。
這比知道門、卻沒有鑰匙,一樣令人上頭。
而從泛意義上來說,蕭家恰恰是和他們不同的另一種情況:知道門,卻沒有鑰匙。
餘耀滅了煙頭,又點了一支。
他不想去懷疑蕭家,他更願意相信蕭左奇此舉,就是為了坐陣守護。
但是,這方麵的思緒未平,另一件事情卻又關聯而至。
餘耀此前向來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的事兒,但是“鬼眼穿心”的金光,確實讓他的眼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是,如果真的是大掌眼“顯靈”,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鬼眼門秘藏的所在呢?
難道,“鬼眼穿心”的神異是真的,大掌眼“顯靈”卻不是真的?
可要是這樣,如果任何人都可能接受“鬼眼穿心”,為何偏偏要選中自己?
難道沒有如果?
紛亂擾擾。
餘耀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其實這件事情,一直都隱藏在餘耀的意識深處,卻始終沒有浮出水麵,而今天的線索,如同一個釣鉤,將它鉤了起來。
漸漸的,餘耀仿佛覺得,在一盤縝密複雜的棋局之中,自己好像一枚棋子,看似是坐陣的將帥,卻依然在棋手的掌控之中。
良久之後。
餘耀撥通了蕭影的電話。
“我有事情想問你。”
“說。”蕭影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的曾祖父蕭公,當年為什麼要選在渝州定居呢?”
“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鬼眼穿心’所帶來的神異,我隻告訴過你一個人。這種神異,在什麼樣的人身上才能發生?”
蕭影沉默。
餘耀並不催問。
“我回答過你。”蕭影終於開了口,“要找到真正的答案,很難。”
“有多難?”
蕭影緩緩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秘藏的地點,也真的不知道你能成為大掌眼傳人。”
餘耀心頭大定,“我選擇相信你,是對的。”
“這個我知道。你問這樣的問題,說明你查到了和渝州有關的線索;而能打電話問我,就是選擇了相信我!”蕭影微微抬高了聲音,“或者說,你沒有看輕我們蕭家。”
“因為我在紛亂擾擾之中,認定了我的直覺;因為這種直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大掌眼給的!”
餘耀說完之後,定定神,“好了,現在隻剩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