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拍後,祁長河又扭頭看了餘耀一眼,同時帶著疑惑的眼神。
餘耀又是微微一笑,接著繼續低聲對沈歌說道,“你以前肯定沒了解過朝珠盒,但凡了解的,一般應該會覺得這是一件清代的仿品。因為清三代官窯的朝珠盒做得很好,所以民窯仿明代官窯朝珠盒,即便是精品,二十萬也就到頂了。”
“了解不了解的,都能聽出你在自相矛盾啊!”
“不矛盾。”
“你倒是說啊。”
“不可能是嘉靖官窯朝珠盒,但是可能是持珠盒啊,而且是嘉靖皇帝自己放持珠用的!”
沈歌一聽,恍然有點兒明白了,“你剛才說龍頭下的靈芝紋······”
“嘉靖皇帝篤信道教,用過持珠是肯定的,道教持珠,81顆的居多,和108顆的朝珠也差不了多少。這個朝珠盒一處龍頭下的那點靈芝紋,和一般嘉靖官窯器的靈芝紋有細微差彆;而在嘉靖皇帝專用的葫蘆瓶等一些器物上,也能看出這種差彆。”
“這也行!?”沈歌目瞪口呆,“這可是嘉爾德的春拍啊!撿漏了?”
“小點兒聲。”餘耀做了個噓的手勢,“這就是跟我有緣。”
“又來了!”沈歌白了他一眼,順手掐了一下。
“真的。你看,本來我沒太在意,結果在現場注意了;本來下午我都不想來了,結果卻來了!”
“還不是因為我你才來?”
“那是!這件東西你可以用來裝項鏈啊!”
“送我了?”
“我的就是你的嘛!”
沈歌滿意地點點頭,“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餘耀:“······”
嘉爾德此次港島春拍,日程非常緊促,並不正常;預展才兩天,拍賣三天,而第一天整個兒都是瓷器場。
拍品一件件過去,眼看就要到倒數第二件大軸的洪武釉裡紅大碗了,但是餘耀一直沒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他一直沒忘了造假集團會在春拍上試水的事兒,但目前來看,沒有。同時,謝治豪一直沒出現,也說明應該不會進行這個計劃了。
終於等到了洪武釉裡紅大碗上拍。
其熱度甚至超乎了餘耀的想象,起拍價八千萬,一番早期的拚爭下來,就到了一億四千萬!
而後速度放緩,過了一億五千萬之後,就剩下了三個人在叫價。
一個是祁長河身邊的中年人,一個帶著掛鏈眼鏡的白人老頭兒,一個三十多歲的風度翩翩的帥男。
現場是華英雙語的,中年人和帥男是用華語叫價,白人老頭兒則是英語。
居然過了兩億的坎兒。帥男退出。
中年人和白人老頭兒都很“文雅”,飆到了那麼高,出價依然不急不緩,都是在拍賣師報次數才出。
最後的落槌價兒:兩億兩千八百萬!
誌在必得的中年人得了。
現場掌聲雷動。對於華夏瓷器珍品來說,這不算是最高價,但畢竟是高達兩億兩千八百萬的天價,現場的感受格外強烈。
結束的時候,大堆的記者在包圍,中年人隻說了一句話,“我是替朋友拍的,朋友比較低調,具體信息無可奉告。”
餘耀卻在此時收到了祁長河發來的一條信息:
“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唐先生想請你。”
唐先生?餘耀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