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這一件,是雍正仿宋代哥窯紙槌瓶。”杜如晦點頭,臉上也有幾分尷尬,“我是野路子出身,有時候對說得頭頭是道的學院派專家麼,還是有些太過高看了。”
“不管是野路子,還是學院派,都有頂級的專家,英雄不問出處嘛。不過,不迷信專家是對的。”餘耀接著說道,“沒錯,這確實是一件雍正仿哥窯;雖是後仿,卻是雍正禦窯的精品,價值同樣很高。”
“哦?我也查過一些拍賣記錄,似乎沒有類似的東西。”
“不僅有,而且還有一件極為相似的。在十幾年前,巴黎的一場拍賣會上,就曾拍出過一件。如果我沒有記錯,高度是16厘米多,釉色一致,開片風格類似。當時就拍出了兩百多萬的高價!”
“我這件也是16厘米多!”杜如晦神色驟變,“我怎麼沒查到這次拍賣?”
餘耀愣了愣,“這是一次大拍,很權威的。”
“或許是疏漏了吧!”杜如晦輕撫額頭。
“怎麼?老爺子,這裡頭······”
杜如晦忽而長歎一聲,“根據我祖父當年所講,這東西本來就是一對啊!隻可惜,他隻得到了一件!”
“啊?”餘耀明白過來,“看來,也是清末到民國時期流出國門的。不過,那個年代,流出去的東西,委實是太多了啊!這一對,怕是不好重聚了。”
“是啊。”杜如晦點點頭,“想通了也沒什麼遺憾的,我祖父本來就隻得到了一隻。”
“老爺子祖上,也是博古之人啊!”
“不瞞你,民國時期,我家在滬海也算是高門大戶,隻是後來家道衰落,好東西所剩無幾。”杜如晦介紹道,“而且,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還被查抄了幾件東西,所幸後來落實政策又返還了。特彆是這兩件珍瓷連同配盒,就算是傳家之寶了。”
“嗯?”餘耀適才一直沉浸在對兩件珍瓷的欣賞中,杜如晦的這一番話,讓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滬海的大戶,杜家。
當時餘耀和才持璜在港島,問詢孫先生柴窯台盞的來曆,孫先生說,是民國時期滬海一個被稱為顧二先生的掮客從一個大戶人家收的。而後才被孫先生的祖父得手。
這個大戶人家,主人就姓杜。而且,還和易培基有些關係。
“怎麼了?”杜如晦眼見餘耀神色有變,不由問道,
“老爺子,我想冒昧問件事情,您的祖父,是不是和易培基先生相識?”
“你怎麼會知道?”杜如晦一臉驚奇,不過他並沒有追問,而是先簡單介紹了一番:
“我的祖父曾經在燕京工作過,當時易先生擔當故宮博物院院長一職,具體怎麼認識的我就不知道了。後來,我祖父回到滬海,做起了實業。1933年,易先生因為故宮盜寶案被迫辭職,離開燕京後,輾轉津門,後又到了滬海的法租界。易先生晚年清苦,我的祖父和他還常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