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排到她們倆了,從廁所出來,臉上哪還有半分剛才被電影感染的傷心難過,全是劫後餘生的舒爽。
“時候也不早了,回家吧?”喬念念問道。
吳桂芬點頭,“走吧。”
她們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大倉庫,那是一家食品類國營廠子的倉庫,建的時候倉庫就在路邊,來的時候喬念念和吳桂芬就看到門口進進出出的漢子佝僂著背,扛貨。
回來的時候,路過這邊,沒有看到忙碌的搬貨,而是一堆人擠在一起,中間還穿雜著小女孩尖利的哭聲。
喬念念和吳桂芬對視一眼,她們剛看過愛國電影,這會兒正義的可怕。
停車,下車一氣嗬成,扒開人群,就往裡拱。
看到裡麵的景象,喬念念瞳孔一縮,手下意識的握成拳頭。
隻見人群裡郝美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躺在她麵前的男人兩隻手摸著自己的右腿,臉上隱忍的一直不停冒出豆大顆粒的汗珠。
喬念念都不用怎麼猜都知道,地上躺著的男人估計就是馮招娣的男人,郝美麗的爸爸,郝建國了。
之前馮招娣在寢室說過,她男人在給人家做臨時工扛大包,白天就帶著閨女一起在廠子忙活。
想必這就是郝建國工作的廠子了,那這模樣……顯然是發生了安全事故了。
現在就是沒有一個人趕緊把郝建國送去醫院及時治療,反而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嘴上心疼著郝建國可憐。
一個臉上全是麻子的瘦小男人,顯然就是管事兒的,此刻正一臉嫌棄的雙手環胸看著地上的郝美麗和郝建國,嘴上不停地說著“晦氣”、“趕緊離開”這種話。
那嫌棄的模樣溢於言表,恨不得下一秒郝建國再不帶著郝美麗離開,他的腳就要踹在人身上,強迫人離開一樣。
喬念念肚子裡的一腔怒火直衝腦門,烈士們千千萬萬的犧牲,這才換來如今沒有外敵侵略的國家。人家外國人不欺負我們了,自己人卻欺負自己人來了。
郝建國的右腿顯然是斷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這個管事的講道理,而是先帶著郝建國去看病。
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差,更應該把握住最佳救治期,要不腿上落殘疾了,馮招娣一家就更苦了。
喬念念強迫著自己冷靜,從挎包裡拿出紙和筆,還有自己清大學生的學生證。
“同誌你好,我是清大記者社的學生。”喬念念將自己的學生證拿出來給那個麻子臉看,嘴上快速給自己編造身份,反正她們清大是有記者社的,不管她是不是記者社的社員,都不影響她曝光這家黑心廠家。
麻子臉從喬念念向他走來的時候,整張臉就像是調色盤一樣。
從一開始對喬念念漂亮臉蛋的垂涎欲滴,又到清大學生的崇拜,又到記者社的黑臉。
“清大的學生啊,今天也不是周末,這位同學不在學校好好上學,來我們廠子乾啥?”
喬念念一臉平靜,仿佛看不到麻子臉表現出來的黑臉。
“我們記者社和京市日報合作有個實踐活動,叫‘走進工人的生活’,采訪作業很大幾率是可以登上京市日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