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白百思不得其解,而那頭疼好像又卷土重來。
他現在明白什麼叫術業有專攻,看來驗屍這事還真得宋慈來做,辛老爹身上一定還有自己沒發現,卻能幫著破案的線索。
隻可惜,自己也沒有那膽量那本事來解剖,隻能靜等著宋慈的到來了。
推算一下,趙大哥應該也快到南陽縣了,那兩三個時辰後,宋慈就會來到了這新家村了。
“秦大哥,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小蘭見秦少白依然按著自己太陽穴,心裡不由地怨恨起她娘來,乾嘛非要在植入記憶時對他猛擊一拳,以至於他現在還覺得頭疼。
她娘用意念在真言幻境裡痛擊秦少白時說:蘭兒,我這可是為你打的。你心裡對他一定有很多恨意吧,你是不是經常會咬著牙想要狠狠地打他幾拳,甚至於想要將他盯著金昭寧的那雙眼睛給挖下來。
可是你就是舍不得去埋怨他,所以,為娘幫你教訓他一頓,以泄你心頭之恨啊。
段智蘭的這番操作,讓小蘭是哭笑不得。
她本想阻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又覺得秦少白突然間挨了一拳讓她的心裡即心疼又愜意。
但現在,她看到秦少白按著太陽穴,心疼的感覺便又加甚了,那愜意早被愧疚給代替。
要不是周圍全是新家村的村民,她肯定是要上前幫秦少白解決這一痛苦了。
心中有所想,手指便是一彈。
秦少白隻覺得頸部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不由得搖晃了一下腦子。
那頭疼的感覺竟立時消了許多。
這下,人是精神了。
人精神了,想法也便多了起來。
“這屍體我們倆也隻能做這樣初步的檢查,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宋大人來做屍檢後才能知道的。”
見小蘭點頭,便又繼續說道:“我猜想這人應該很是熟悉辛老爹,所以才會在殺死辛老爹後再讓那蛇去咬辛老爹,讓我們以為這件慘案是一場人蛇親昵帶來的悲劇。”
小蘭倒是沒想到秦少白會這麼說,不由地來了興致,問道:“秦大哥,你從哪裡看出來辛老爹是死後才被人安排被蛇咬的啊。”
“這個簡單。”秦少白張開辛白的嘴,“你看他隻有舌頭上有中毒的跡象,這喉嚨裡卻是乾乾淨淨,說明蛇毒隻限於那舌頭,也就是說,他被咬的時候,血液已經停止流動了,所以,毒液並沒有從舌頭上蔓延開去。”
小蘭微微一笑。
看來她娘想得還真是周到,不過,她娘忌諱的可不是這秦少白,而是宋慈。
誰曾想秦少白竟然也能看出端倪來,倒是讓小蘭心頭暗喜。
“秦大哥的意思是說,殺死辛老爹的是這個村子的人?”
秦少白點了點頭。
小蘭朝圍觀的人群裡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正一臉恐懼的二嫂子身上。
“啊呀,我想起來了。”二嫂子突然跑了過來,“前幾天趙大哥和辛老爹吵了一架,趙大哥還說了很難聽的話。”
“那趙大哥說了些什麼?”秦少白問,目光卻是犀利地看著二嫂子。
二嫂子被那目光盯著,心裡有一些慌,人就不自覺地往後退。
卻聽得小蘭在一旁清了一下嗓子。
她立即停住了腳步,抬眼看向秦少白,那目光裡的猶疑恐懼之色竟慢慢地被一份堅毅和肯定代替:“趙大哥那時很生氣,所以吼了一句,說辛老爹根本不是新家村的人,叫辛老爹有多遠滾多遠。”
秦少白心中一寒,他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句話殺傷力有多大。
他在這村子呆了這麼多年,雖然最大的目的是等回他的戰神,但他和這村子應該也已有了感情,他應該早就把自己當成這個村子的人了。
但現在,卻被村裡的人赤裸裸地吼上一句,你根本就不是這村子的人,你應該像條喪家犬一樣滾回你自己的老家去。
莫名地,秦少白心裡有了一份共情,眼中便多了一份淒楚。
他竟然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小蘭,婉兒,趙月兒,還有他身邊的這些好夥伴好朋友們也會在盛怒之下對他吼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趙大哥。”
二嫂子見秦少白一臉的冰冷,連忙又為趙大哥洗白,“秦大人,小蘭姑娘,昨天你們也看到了,那辛老爹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鋤頭就要砸孩子,這簡直就是瘋子行為嘛。趙大哥把辛老爹當瘋子來待也是正常。趙大哥可是最關心村子的孩子了,他見辛老爹瘋狂起來對孩子們有這麼大的威脅,我想他也可能……”
“你想到了什麼?”小蘭追問道,“是不是想到了趙大哥有可能是為了保護孩子們不受辛老爹發瘋後的傷害,所以來到了這裡,想要和辛老爹說得明白,誰知道兩人就起了衝突,然後就發生了悲劇。”
“是啊,小蘭姑娘,我就是這麼想的。”二嫂子連忙點頭,同時不露痕跡地輕籲了一口氣。
秦少白的目光在小蘭身上停留了幾秒。
剛剛小蘭說出那種假設時,順暢到好像她親自經曆過一般。
完全沒有思考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