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白原本想要讓歐陽紫去請梅武德來衙門問話,卻被宋慈給攔住了。
宋慈說,這封信隻是說這人是因為看不慣紅袖對小蘭的侮辱才會出手教訓教訓紅袖姑娘,這人還說得很明白,他並不想致紅袖姑娘死地,隻是有些事情沒按他的計劃進行,出了偏差而已。
就這麼點內容,再加上小蘭姑娘的猜測,他們根本沒辦法將疑犯鎖定在那梅武德身上。
宋慈又說,那梅武德雖然是梅家三少,但看六王爺對這梅家三少的態度,就可知道這梅武德並非江湖所傳梅家的敗家子那麼簡單。
最後,宋慈將那沾血的匕首拿起:“這匕首上的花紋,和少白你對成吉思汗的猜想很有幾分相符,所以,這梅武德極有可能也和那成吉思汗有關。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更不能打草驚蛇。”
雖然秦少白覺得宋慈說得句句有理,可他真的沒辦法就當事情沒有發生,他的眼前,是那個巧笑債兮,美目盼兮的女孩,是她那動人心弦的琵琶曲,是她那一低頭時的溫柔。
可是,小蘭這一次竟然也同意了宋慈的看法,她甚至於已經讓秦安去處理了紅袖的屍體,又讓府裡所有人對紅袖之死隻字不提。
秦少白看到被抬走的紅袖,突然悲從心來。
原來,在某些時候,人的生命真的就如草芥一般,無聲無息地活著,又無聲無息地死去。
“秦大哥,你放心,我們雖然不能在公堂懲戒那梅武德,但是我們一定會讓梅武德為紅袖姑娘贖罪。”小蘭說著,就往外走。
秦少白原想攔住小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也很想跑出去找到梅武德,不管用什麼借口,用什麼理由,抓住那梅武德好好捧一頓也好。
“少白,你不該讓小蘭去找梅武德啊。”宋慈微微歎了一口氣,“算了,你我還是去府衙去商討那鬼俑的事吧。六王爺已經在府衙等了很久了。”
梅武德坐在望鄉樓的樓頂琉璃瓦上。
剛剛梅仁義說了好幾個好消息,梅仁義的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都被笑意給感染得年輕了許多。
他嘴上應著好,心裡卻是一點也提不起勁來。
“主子,那事都已經發生了,你不用耿耿於懷。本來,我們這些奴才的命都是你的。”
梅武德慘淡一笑:“她來到這臨安已有年頭,一直都潛在那趙恬身旁,沒想到趙恬竟然會將她再送給我,更沒想到……”
梅武德說不出話來,他的眼前是那張絕美的臉上絕望至極的神情。
“主子,紅袖明知你對小蘭姑娘的情義,還想要挑釁小蘭姑娘。你去警告了她,她竟然還用那樣的言語來淩辱小蘭姑娘,實在是罪不可恕。所以,你點她玉枕穴,給她下蠱也隻是想給她略施懲戒,並不為過。”
梅仁義說著,目光卻盯著自己的鞋尖,不敢抬頭看梅武德。
“是啊,我真的沒有想殺她。”梅武德歎道,“她這麼多年都是為了我在委屈求全著,這份情意我也懂。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忍受我的小蘭妻被她詛咒。你也知道,她所學的蠱術並不比我差,我真的很擔心她會用蠱來傷害我的小蘭妻。”
“主子,那蠱毒之厲害也不是你能預見的,紅袖若是能撐過去,功力還能大增,她是沒有福氣,自己無法撐下去。”
梅仁義終於抬起了頭:“主子,你其實是在幫紅袖姑娘,這麼多年,紅袖姑娘想要的也隻是一種解脫罷了。”
梅仁義說著,眼中竟多了一絲灰色。
“讓你送去的信,你可否送去。”梅武德突然就轉了話題,“我原想讓秦少白去好好地煩一煩這案子的,不過,我想,這案子不結,秦少白是沒心情去理那鬼俑一案,那我們的計劃就有可能要往後推遲了。”
“主子,我猜小蘭姑娘應該已經看到了那封信,她正在樓下,一個人喝酒呢。”
“你這老糊塗,小蘭來了,為何不馬上告訴我。”
梅武德說著,已是輕身一躍,落到了望鄉樓的門前。
梅仁義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小蘭姑娘。”
小蘭抬起頭。
那歐陽紫還真是挺厲害的,竟然能查出金昭寧是將望鄉樓轉給了梅武德,還很是肯定地告訴小蘭,這個時間,梅武德一定就在望鄉樓。
“小蘭姑娘,你來捧場,我真是太開心了。”梅武德的臉都被笑給撐圓,招呼著店小二送上好酒好菜。
小蘭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梅武德。
梅武德被小蘭看得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