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裡,六王爺正在和宋慈不知道說些什麼。
見秦少白過來,兩人竟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秦少白知他倆在笑些什麼,多少是有些尷尬,卻又強裝著什麼也不曉,在宋慈身邊坐下:“你們也想到了那四木三凶?”
“四木三凶?”六王爺疑惑地問,“什麼叫四木三凶?”
秦少白恍然大悟,這四木三凶這麼經典的叫法可能還沒有在現在這個時期流傳下去,極有可能就是這件案子結束後,時人才會將四木三凶之說沿襲下去。
秦少白突然間有一絲感動,原來,這四木三凶的開創者竟然會是他。
激動不已的秦少白將六王爺和宋慈的目光成功地凝聚到了他的身上,都巴巴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釋。
“你們想想,史為相後,哪些人跟他走得很近?”
宋慈一聽,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眸子裡全是厭惡之色。
“薛極、胡榘﹑聶子述﹑趙汝述四個人,這四人每一個名字中都有一個木字,我想應該就是少白你說的四木。”
秦少白點了點頭。
他見宋慈神情嚴肅,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便收回了本想豎起的大拇指。
“聽宋大人你這麼一說,那三凶我也知道是誰了。李知孝、梁成大﹑莫澤,他們三人,排斥異己﹐不遺餘力,已經弄得民憤官怒,但卻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六王爺歎道,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著已雨過天晴的窗外,“不知道,那場雨什麼時候能停啊,不知道那彩虹還願不願意出現在這片神武大地。”
身後的兩人,自然聽懂了六王爺的言外之意,一時間,屋子裡沉悶至極。
“秦大人,秦大人。”王平在屋外大聲喊著,“秦大人,那梅公子帶著一大箱東西來了。”
屋裡的三人麵麵相覷,這離梅清怡飛奔去送傘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梅武德竟已經被接回來了?
三人奔出屋子。
果然,是那梅武德,但又不似那梅武德。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自製的蓑衣,是用綠草和蘆葦製成,這些東西使得他像一隻被大雨鬥敗的公雞,雖然敗了,那頭卻是高昂著的。
他的身後,是有個箱子,卻也彆致的很,應該是用那破損了的車廂改裝而成。
馬車的輪子還在,所以,那梅武德竟是自己當了那一匹馬,硬是將這車廂給拉了回來。
“梅公子,你……”小蘭看著被雨淋濕的梅武德那怪樣子,想笑,心裡卻是湧出了一絲感動。
“快將那木箱打開,忠奴的傷口好像在發炎,小蘭姑娘,我知道你醫術高明,快幫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蘭驚住了,連忙打開那木箱。
木箱裝得很紮實,但依然有雨滲了進來。
梅仁齊,麵色發白,那嘴唇是慘白得可怕,他那受傷的腿竟然腫得像個大饅頭一般。
“刀上有毒?”
念頭閃過,小蘭已經掀開那簡易包紮的傷口,果然傷口已經開始潰爛,甚至於還能聞到一股臭氣。
“蛇毒。”小蘭低哼了一句,“那刀上塗了蛇毒,所以……”
“那怎麼辦?小蘭姑娘,你一定要救忠奴,這十幾年他一直為我鞍前馬後,我還沒讓他享受榮華富貴呢。”
梅武德的眼睛盯著小蘭,那閃著晶光的眸子裡是小蘭從沒見過的悲傷。
這個男人,這個在自己心裡沒有一絲一毫優點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老仆淚光盈盈。
“沒事的,我這裡有專治蛇毒的藥丸。”小蘭安慰著,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塞了一顆藥到梅仁齊的嘴裡,“隻是,他這腿上的傷已經被感染,我必須要將這些爛肉給割掉,所以……”
梅武德靜靜地看著依然在昏迷著的梅仁齊,竟坐到了他的身旁,抱住了他的頭:“忠奴,小蘭姑娘要幫你把爛肉割掉,你要是疼,你就使勁地掐我,就像小時候,我一疼就會掐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