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這一個風水寶地,可真的是他史彌遠想要夢想成真的地方啊。
那裡,山明水秀,物產豐富,民心還淳樸,絕對是他那理想實現的最好之地。
更何況,福建還是南宋理學大家朱熹的家鄉。
若不是為了自己那個夢,他史彌遠何苦頂著一眾大臣的反對,要將已經被踢出局的理學再去扶持。
人的思想,往往比那刀劍更有殺傷力,用理學來做全國思想根基,從而在思想上去控製南宋民眾,這才會讓他的夢想能更輕鬆更自然地達成。
所以,他才會費儘心思去勸說那個小傀儡解除黨禁,並在短短的幾年來,讓理學有了很大的發展。
所以,他對在福建當縣尉的趙汝述寄以重望,希望他能從順昌開始,一步步地爬往福建的最高層。
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鬼俑行刺的機會,可以險中求勝,將趙汝述推到皇上麵前,推進這臨安,變成自己的一大幫手,卻又出現了這樣的一個變故。
趙恬啊,趙恬,你到底是想乾什麼?
史彌遠背著手輕輕地踱著步。
當今朝廷,一切儘在他的掌握之下,唯有這趙恬讓他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是最讓人心煩的事。
倒不如多年前的趙白,那麼乾脆地在大殿上反對自己,唾罵自己,甚至於想抽出他的寶劍想要將他一劍挑於大殿之上。
史彌遠想著,不由地閉上了眼睛。
“各位大人。”
一記公鴨嗓子響了起來。
在那竊竊私語的眾人,全都停住了話,目不轉晴地盯著傳話太臨蘇不同。
“各位大人,皇上說了,眾大人最近也很是辛苦,今日早朝就不用覲見了。還請各位大人有事要報的,都將奏章交給奴婢,奴婢自會送到皇上麵前,請皇上親勘的。”
蘇不同的目光落在了史彌遠的身上,又清了清他的嗓子道:“皇上說了,他想要靜靜休息,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擾他,他若是想要見誰,是會讓奴婢通傳的。”
史彌遠當然聽得懂蘇不同的意思,他的臉上竟是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
“好啦,各位大人,時候也不早了,若大人們沒有事要報,就散了吧。”
蘇不同一指那佛撣,轉身就走。
等了半天等到了這樣一個結果,眾人也就在嘀嘀咕咕聲裡,各自都往家走。
史彌遠的親信們卻是不敢走,他們剛剛已經感受到他們主子的殺氣,現在這個時候,必須規行矩步,才能避免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他們又不敢近前,隻有散在不遠外,眼巴巴地看著史彌遠,等著史彌遠的下一步指示。
史彌遠笑了笑,對著那幾個殷勤的腦袋道:“乾嘛,都不願意走啊?皇上都沒有什麼指示,那我們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好了,散了吧,都先散了吧。”
史彌遠這樣一說,眾人便都不敢再說什麼,雖都滿心疑慮,卻也隻得逶迤離去。
“大理正請留步。”
聽到史彌遠輕喚,一個四十左右的儒雅男子停了步,走到了史彌遠麵前。
那人,麵白眼明,雖已到不惑之年,卻依然精神抖擻,正是去年剛被史彌遠力舉為大理圭正卿的薛極。
薛極,江蘇常州人(無影的老鄉啊,為何會是奸臣啊,55555),曾任溫州通判,知廣德軍,帶兵判案的水平平平,卻有一身拍須溜馬的好本事。
“史公,有何吩咐?”薛極極為恭敬。
“汝述還在行館,你現在就去找他,讓他速回順昌。”
“史公,您當初讓趙大人過來,不是想……”
史彌遠狠狠瞪了薛極一眼:“此一時,彼一時,什麼樣的時機做什麼樣的事,你跟了我這麼久,為何還是如此蠢笨?”
薛極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史彌遠見他的低頭不語,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但輕輕安慰道:“福建八閩之都,但不可被他人所控,我自會向皇上進言,讓你去那建寧府就職,可以幫一幫汝述。”
說著,史彌遠拍了拍薛極:“幾人之中,你最得我心,你可要好好去做,彆辜負我的期望啊。”
這本是極好的鼓勵之語,薛極卻聽得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