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問秦少白,窩闊台給賬本時有沒有提什麼特彆的要求。
秦少白心中惶恐,這最厲害的最有殺傷力的要求都提出來了,你還要什麼要求啊。
見秦少白搖頭,趙白臉上現出釋然的表情。
秦少白一見,真是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趙白啊趙白,你在想什麼呢?
你是不是覺得暗殺拖雷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啊。
“少白,為何你麵容裡還帶著焦慮啊。”
趙白竟開始關心起秦少白來,“這抵當鋪一案,已經處於尾聲,我們很快就可以向皇上申報,從收繳回國庫的銀兩裡取出一部分來招兵買馬,這樣就可以壯大我大宋的軍隊,到時候也可以和金國來一場殊死相搏。”
秦少白明白了,趙白到現在還在把金國當成最大的威脅,他還陷在靖康之恥,熙寧之辱中出不來。
聽到心裡長歎的那一聲,秦少白明白趙白之想可能也是所有大宋人的想法。
他很想很明確地告訴趙白,滅我大宋的不是金國,而是現在看起來很是和善的蒙古人。
他還想告訴趙白,趙白你想殺的那個拖雷,根本是殺不了的,因為就是他的兒子將大宋給端了。
秦少白的腦海裡突然產生一個想法,會不會就因為趙白刺殺拖雷這一事,讓忽必烈對大宋有著強烈的憤恨感,才會在占了大宋國土後對大宋子民肆意殘殺。
這個想法讓他的身子為之一顫,不行,他不能讓趙白去做這件事。
“少白,我在想,窩闊台讓我做的那件事,我應該怎麼辦?”
趙白也擰緊了眉頭。
“趙將軍,這事的確要三思。”
“是啊,我當時也隻是著急要找到這賬本,都怪那楊皇後,要是她能主動地將賬本交出來,我就不必和這蒙古三太子作這樣的交易了。”
趙白說著,突然將握在手中的茶杯緊緊捏著,隻聽哢嚓一聲,那玉杯竟被他的掌力給捏碎了。
鋒利的碎片將他的手也給割出了一條血痕。
“我,絕不會饒了這賤人的。”
趙白完全沒在意自己手掌的血,眼裡的那一股充盈的血氣裡充滿了駭人的憤恨。
秦少白看著眼前這個被憤怒扭曲了臉的男人,那種陌生感又一次湧了上來。
“趙將軍,也許窩闊台也會改變自己的主意,我們還是先去考慮這抵當鋪的事情吧。”
“對,兵來將當,水來土掩,什麼事都會有一個緩兵之計。”
趙白笑了起來,“這些日子,少白你也辛苦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殿上領賞。”
既然趙白都不把這事放在心上,自己也自然不需要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秦少白這樣勸著自己,便站起身來,告辭出去。
可是這一晚,他一點也沒睡好。
他做了一個夢。
在這個夢裡他竟然夢到了許久沒有見到的六王爺趙恬。
他看到趙恬站在鳳凰山上,就在那寶藏的出口處。
趙恬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袍,風很大,將他的袍子掀開,露出來的身上竟是血肉模糊。
“秦兄。”
他看到趙恬緩緩轉過身,然後對著他輕喚了一聲。
“六王爺,對不起,我占用了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原本就是一個無用之物,能被秦兄所用,趙恬也是開心。隻不過……”
“六王爺有什麼話請儘管說。”
“趙恬此生最擔心兩件事,一是我們趙宋會毀在我等手上,二是我愛的女人會在我的麵前慘死。秦兄,雖然你這身體裡已不是我趙恬的靈魂,但我想,我們倆也算是靈魂相通,你也一定擔心這樣兩件事發生吧。”
趙恬這話讓秦少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連忙拱拳問道:“少白愚昧,不是很能明白六王爺的意思。”
“秦兄,你自己在擔憂什麼,你不知道嗎?”
趙恬扔下了這麼一句話,緩緩地轉過身,然後兩手往上一伸,身子竟然騰空而起,很快就消失了。
“六王爺,你不要走,你說清楚。”
秦少白大喊著,感覺到身子被重重地摔了下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從床上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