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歸後,謝軒不免尷尬,下意識地替自己找借口,“隻是謝家的這些下人都被叮囑過要緊緊跟隨於我,是不會單獨回京的,若隻有林家人回去,隻怕你祖父不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林行知輕輕笑了,“爹爹您真是糊塗了,您為何不能再寫一封信作為證據?我想您的字跡總造不了假吧?”
謝軒被她笑得臉色一紅,“是,是爹爹糊塗了。”
“既然如此,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林行知依舊麵帶微笑。
“是解決了。”此時此刻,謝軒還能說什麼?他要依舊堅持回京,那就真是徹底和林家劃清界限了。
想到這兒,謝軒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的一雙兒女都這樣厲害,叫他不知是喜是憂。
林清月看著眼前這一幕,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之情。
謝軒不回京城了,為什麼她卻開心不起來?
…
冬至剛過,京城就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不出三日整個京城就被覆蓋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
天寒地凍,大雪封道,百姓們幾乎都躲在家中不出來,一向繁華的正陽大街也瞬間清冷了下來。
一身玄色常服的謝琛從一座宅院的側門走出來,因為積雪太厚,馬車無法前行,他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地往前走去。沒過一會兒,鹿皮製的靴子就滲透進了雪水,凍得謝琛狠狠打了一個激靈。
他覺得自己近來太倒黴了,幾乎萬事不順。
謝軒和林家的故事在京中愈演愈烈,連聖上都有所耳聞,前幾日還提醒他要處理好家務事,不要因為個人私事損害朝廷官員的名聲,令他難堪到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原本這場雪在他看來下得很及時,封住了道路的同時也封住了百姓的悠悠眾口,讓這件事得以降溫,也讓他終於不用再聽人背後指指點點。
可誰知道,他那病秧子夫人白氏卻因為這場大雪病
得更嚴重了,每日都需要用昂貴的藥材吊著命。銀子大筆大筆地花出去不說,竟然得不到一句好話。
回想起方才白大人指著他鼻子痛罵的場景,謝琛的雙手緊握成拳,胸腔內更是有萬千怒火噴薄而出。
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像個孫子一樣接受白大人的訓斥。
誰讓白家是清貴的世家,而他謝琛卻隻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當年他受恩於白家,得白大人提攜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如今就算白家落魄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他翻臉不認人,隻怕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所以他隻能忍,忍到權勢滔天的那一天,忍到再也沒有人敢對他指指點點的那一天,他必然要將今天的屈辱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