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2 / 2)

原來她一直記得……

司厲行隻覺得胸腔一陣悸動,眸光一沉,避開眼去,滿目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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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司厲行坐在書案前,任由月光越過窗沿打在奏本上,落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影子未動,因司厲行未動。

他握著筆,保持著一個姿勢很久了,他看著隻字未落的奏本,早已凝了心神。

忽然寒光一閃,司厲行瞬及抬眼間,那凝了心神的鳳目早已銳利如錐,以手中之筆擋去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那利刃之鐵竟被毛筆擋去了攻擊,進犯之人轉身落地間與司厲行四目相對,嘴角上揚,再次發動攻擊。

二人已從書房打鬥至院中,幾回合下來,司厲行依舊行雲流水應對自如,而對方已見疲態。

他收了劍喊道:“無趣無趣,不打了,本以為趁你出神能偷襲你個措手不及,誰知警覺性如此敏銳。”

司厲行淡然道:“若是這點警覺性都沒有,我在戰場早已死了千百回。”那些驚心動魄的生死關頭,卻被他寥寥帶過。

對方怔然一瞬,眸中精光一閃,劍氣劃過了司厲行的衣袖,赫然一個晶瑩之物飛出。

司厲行波瀾不驚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這一回他避開了對方的攻擊,隻朝那晶瑩之物而去。

可對方卻已然搶在了司厲行之前一躍而起握住了那物什,穩穩落地,轉身間,少年兒郎意氣風發。

“如此緊張,看來是送給妙妙的了!”他清朗揚聲。

此人與司厲行相像了六七分,正是司厲行的同胞弟弟,司厲衡。

司厲衡爽然一笑:“讓我瞧瞧是什麼?”

他低頭看去,那手心裡躺著的正是一支銀簪,卻又不是普通的銀簪,銀製的外殼似是包裹著玉石,那玉石通體如雪做花朵狀,卻在月光之下花瓣隱隱流淌著一絲血紅,像是雪地裡滲透而出的鳳仙花。

正是十八學士的簪體!

司厲衡了然:“看來是哥哥為妙妙特意定製的了!”

司厲行隻道:“拿來。”

司厲衡卻反手塞入了自己的腰封,朗聲道:“哥哥定然琢磨半天也未必送的出去,不若弟弟效勞!”

司厲行正要阻止,眼角卻瞥見一抹人影。

兄弟二人朝院門看去,子薑正端著托盤亭亭而來。

“將軍,我為你熬了一碗銀露羹,將軍用些吧。”

司厲衡卻已經搶在了司厲行前開口:“子薑姑娘是府中的貴客,是皇上禦口承認的功臣,這些下人做的事,以後姑娘還是不做為妙,以免有心之人拿住做文章參哥哥一本。”

子薑臉色一白,擔憂地看著司厲行:“將軍,我絕無此意。”

司厲衡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今日也隻是妙妙知道此事,她是我哥哥未過門的媳婦,心係哥哥的緊,自然不會做對哥哥不利的事。”

司厲行冷然道:“你身體不好,回去歇息吧。”

子薑垂眸握緊了托盤隻能告退離開。

司厲衡看著她柔弱的背影,眸光眯了眯,幽然歎息一聲,略做思索道:“聽說今日妙妙走的時候不太對勁,也不知這臭丫頭今晚要怎麼折騰人了。”

他收回偷瞄他哥的餘光,咧嘴衝他哥一笑,擺擺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司厲行擰了下眉,想起今日妙妙傷了手,她素日怕疼,不知今日又是如何撒嬌耍賴了……

猛地他恍然若失,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原來竟是他怔怔出神間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罷了,她在國公府從來是樽中月般被疼愛,這點小傷,一定早就處理好了。

他自當不必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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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從大將軍府回來後,真的折騰了一場,又哭又罵,把司厲行簡直罵成了天下第一負心男。

良辰美景一邊哄著她,一邊替她處理被碎片壓出來的傷口。

妙妙一邊喊著“好疼好疼,疼死我算了”,一邊繼續罵司厲行,揪著良辰美景問:“你們瞧見沒,你們瞧見沒,那個女人也傷了手,他多緊張擔心啊!可我呢!他都不聞不問!我恨死他了!”

良辰美景心道,將軍似乎也沒那麼緊張擔心,卻又不敢反駁,隻能順著安撫她。

妙妙一手捧著集大成送的話本,一手拎著酒壺,想用酒壓下那滿心的氣惱嫉妒,可是這生氣嫉妒傷心在心上,酒卻下了肚,又怎麼壓的下去呢?

是以這空瓶是越喝越多,良辰美景勸不了,事實是這整個國公府都拗不過妙妙,隻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幸虧這兩日國公和夫人回杭州探親去了。

索性沒人管,良辰美景也隻能由著她喝醉了,伺候她寬衣,收拾了一地的酒瓶,想從她的手裡拿走話本,卻被她嚶嚶的不肯撒手,良辰隻得作罷。

好在她喝醉了也不會撒酒瘋,就隻顧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妙妙又感覺有人在扯她的話本,她忽然睜開眼,正撞上一雙清冽的鳳目。

她又做夢了,她又夢到司厲行了,這個在她夢裡作威作福喧賓奪主的家夥。

她憤憤鼓了鼓臉,沒有絲毫殺傷力地瞪著他。

然後她看到司厲行起身轉身欲走她心下一急,也顧不得生氣了,猛地起身圈住了他的腰,急切命令道:“你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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