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的火柱席卷肆虐,碎岩簌簌落下,整座山頭都為之震顫,荊棘與木刺也被點燃,化作一座座衝天的火樹。
宋斷指趕忙收了千刺噬生銑,看到上麵受損的枝杈,臉色陰沉難看到極點。
“成了?孽徒!你成了個甚麼!”
眼下這詭異無比宛如至邪鬼魅的人遁機,彆說是白淵,就連宋斷指這個煉製者都說不清到底是什麼。
最終成品與她想象中的似乎出了巨大偏差,萬千怨念集於一體,發生了某種亙古未有的詭異變化。
卻見片火海之中,一個衣衫破敗少女緩緩步出,肌膚煞白如紙,沒有半分血色,銀白發絲隨著風飄搖舞動,在火光的照耀下被鍍上一層橙黃色的光影。
一張俏臉雖透著稚氣,卻美到令人窒息,唯一令人不解的是,那一雙眼始終未曾睜開,銀色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縫中透出一絲紅芒。
更加詭異的是,她雖然未曾張口,但一道道女聲卻從她口鼻間憑空生出。
“老妖婆,你莫要管我等成了甚麼,今兒你必死……咯咯咯,舒坦,這新身體當真舒坦……喲——這不是咱師尊大人嘛,幾年不見,怎麼老成這樣了,哈哈哈。”
這些聲音各不相同,或是嫵媚,或是酥軟,或是怨念滔天,或是陰陽怪氣,幾乎同時響起,連綿不絕,正是萬千惡鬼的血淚哀嚎。
而在白淵的世界中,此刻卻是另一番畫麵,她目不能視,卻能用精神力查探,在夢中演繹上百遍後,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具身軀的不同。
她沒有眼睛,或者說,她的眼睛睜不開,這一點白淵並不意外,因為宋斷指壓根就沒有為其雕琢麵孔,她從一開始作為偃偶的時候,就沒有眼睛。
隻是白淵並不確定,到底是宋斷指未能參悟這人遁機的麵孔的結構,所以準備暫時擱置,日後再做完善,還是另有緣由。
可這並不代表她什麼都看不見,浩瀚如江水的精神力擴散開去,覆蓋方圓千米,轉瞬間籠罩整個山頭,將一切洞悉。
然而,在她腦海中,卻又展露出另一番光景。
那是,一片屍山血海。
現實中荒蕪的山頭,與腦海中無端生出的屍山血海重疊在一起,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侵蝕著她的理智。
那些死去弟子曾經經曆的一切痛苦,在此刻施加在她身上,折磨著她的神智,鐵了顆心要把她的精神折磨到崩潰,心底的嗜血與破壞之欲在白淵的胸膛中炸開。
“弄死她,幫我們弄死她!啊呀呀呀呀!把她碎屍萬段!”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咯咯咯,殺了這麼多弟子,到頭來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到頭來卻被弟子背叛,這就叫報應!這就叫造化!”
“精彩至極!想不到你個小家夥你真的做到了,現在……我等怨念全力助你,都為你所用,你隻需把她殺死!我等便不再糾纏!”
萬千女鬼七嘴八舌,癲狂叫囂,聲嘶力竭,與此同時,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煞氣直衝白淵的天靈蓋。
白淵單手一招,六根手指從破碎的八腳鼎中飛出,末端的尖刺紮入手掌邊緣,大小剛好。
雙手掐訣,十六根手指飛快舞動,血紅火海受到她的控製,隨著她的翻覆湧動,化作一隻血色手印,朝向宋斷指當空拍下。
這具身體從內到外都透著煞氣,比夢中的更加難以掌控,但也更加強大,赫然達到了三轉偃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