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瘋名(2 / 2)

饒安的麵色卻變了,她分明記得,這次狩獵的頭彩,本不是那把龍淵劍。

而是一把鑲滿寶石的寶刀而已。

即便珍貴,卻不及這把名劍。

太後這是……什麼意思?

穆望也有些驚異,下意識握住了手裡的刀柄。

怎麼是龍淵劍?

無論其他人心裡如何想,元煊倒是難得很高興,這高興一直持續到晚上的宴會上。

金樽玉液,珍饈繁多,推杯換盞,嘈嘈切切。

太後今日刻意給元煊做臉,叫元煊陪在她左側座席上。

元煊盯著眼前酒杯中的酒,倏然就想起了崔鬆蘿名下那個酒莊。

據崔鬆蘿說,生意很好。

元煊很快想到了酒稅和國庫,還有今歲的大旱。

這世道並不算太安定,大周常常禁酒,今歲大旱,不少郡縣都下了酒禁,隻是洛陽的酒賣得尤其好,甚至比往年還要好。

崔鬆蘿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隻賺有錢人的錢。”

民間再多少酒,都比不上京中耗費的糧食。

自從奸宦先後被除,太後和皇帝安穩了幾年,國庫很是充沛了一段時間,此後太後默許心腹貪汙巨款,洛陽貴族奢靡成風,常有鬥富之舉,自己大興土木,因為崇佛,建造大量佛寺石窟,國庫隻怕在空耗,不然也不會把壓箱底的龍淵劍翻出來賞賜。

隻是多地戰亂不平,北邊邊防也有憂患,廣陽王還空耗在洛陽,軍費湊不上,這酒稅,倒是可以做一做名堂。

要怎麼從太後和城陽王手中割肉呢?

畢竟城陽王剛剛給她使了那麼大一個絆子。

元煊正想著,就聽到了有人開始點名了。

“陛下容稟!!”

“臣一心為國,聽聞今日順陽長公主當眾羞辱朝中大臣,莫說廣陽王,就說老臣,都覺得心寒,即便長公主救了廣陽王性命,可如此行事,目無尊長,罔顧綱常,未免太過荒唐。”

“太後,您一味偏袒長公主,可知朝臣們心中焦急,日月雙懸,是不祥之兆,陰陽顛倒,亦是動搖大周國本啊!”

太後原本還算開懷,聽到言辭裡涉及順陽已經冷了臉,等聽到日月雙懸,已然徹底坐不住了。

她甚少皺眉,此刻眉心卻依然有了深刻的紋路,“你究竟是在說順陽,還是在影射朕!”

“陛下!”那大臣已經不顧體麵跨過長案,指向太後座下右側的鄭嘉,“陛下已近大衍之年,難道還未知曉天命嗎?您偏私這群碩鼠,如今大周戰亂頻發,廣陽王此等忠臣能將卻被困於京都,反倒是那貪婪無度的蠢貨去了前線,城陽王,不知您是否收到大都督的上書?”

“河間王並無領軍之能,屢次駁回大都督提議,致使屢次對戰失誤啊!”

“臣無能,不能有機會麵見太後親呈諫書,隻有此等宴會方有機會上諫,隻求太後為了國家安定,清查賣官鬻爵,還隱瞞戰報上書,閉塞太後耳目的奸佞之輩!!!”

此話一出,整個宴席都安靜了下來。

元煊握著佛珠,看向朝臣一列坐著的穆望,此刻朝臣們大多麵露激憤,卻無人敢起身附和,穆望坐在其中,臉上除卻那幾乎一致的隱忍和憤慨,更多的還有審視。

青年掃過座席上神色各異的人,最後對上了元煊的目光,這才像是被灼傷了一般,迅速偏移了視線。

元煊撚動了佛珠。

果然。

那天晚膳時她試探穆望,透出來的口風,他與這群門下老臣說了。

雖然是她想要達到的目的,讓門下老臣將太後黨羽欺上瞞下,延誤軍機的事兒捅了出來,可她難免對穆望有些失望。

也好,省得她還要另外籌謀。

比起男人的忠誠,自然是局勢目標達成更重要。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