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元煊直接帶著侯官闖入了河間王府。
河間王府內居然擺了曲水流觴宴,哪怕千名侍婢都被上交,河間王依舊能倚紅偎翠,大肆宴飲。
元煊帶著人進去的時候,元瑞左右擁抱,好不快活,舞女舞動之間,用不同奇巧的舞姿,自人工開鑿的曲水中取出漂流的羽觴,獻給主位之上的人,被順手調笑也依舊笑如銀鈴。
“美人玉液,要用嘴叼取才好啊,你們誰去!”元瑞大笑著將一女子直接按進麵前的水渠裡。
元煊慣來看不得這般輕賤女子的場景,抬腳踹了眼前為了取暖搭建的炭盆熏籠,咣啷一聲,通紅的木炭散落一地,火星四濺,彈曲的瞬間安靜了下來,女子們嚇得瑟縮起來,互相遮蔽著彼此的身體,抱成了一團。
河間王嚇了一跳,剛要高聲喝罵,就看清了眼前一身玄黑衣裳,拎著長劍的人。
這京中除了順陽長公主,甚少有人隻穿一身素淨到幾乎帶著毛邊兒的緇衣,他嚇得打了個酒嗝兒,磕磕巴巴,“長……長公主。”
元煊冷笑一聲,“元瑞,我問你,你回來的時候,長孫冀還活著嗎?”
此話一出,元瑞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卻還仍舊裝傻,“長,長公主這是說什麼呢?”
元煊嗤笑一聲,上前大馬金刀坐在桌案上,抬手拔劍,劍尖指著元瑞的喉嚨,“對著我,你還有什麼不敢說實話的,畢竟我收了你的孝敬,怎麼也不能再查你第二回。”
元瑞想說話,可剛剛嚇岔了氣,止不住的打嗝兒,“長……公主,我實在不知道啊……”
元煊點點頭,“既如此,你沒用了,愛喝酒是吧。”
她揮手,“給河間王上點好的。”
侯官對視一眼,沒想到長公主的手段比他們還乾脆利落,這就直接賜死了?
可河間王散儘家財,不就是因為貪生怕死,哪裡敢喝,元煊直截了當往羽觴裡加了藥,放至長劍劍身之上,輕輕一彈,那羽觴就順著龍淵的劍麵滑了下去。
“看來河間王是喜歡曲水流觴席,可惜席麵被我壞了,那就用我的直劍流觴吧。”元煊說得輕巧,聽著毫無殺意。
元瑞眼睜睜看著那羽觴順著劍麵下滑,想要後退,可劍尖抵著他的喉頭,身後兩個侯官虎視眈眈,眼瞧著那酒液滑動之間向前潑灑,順著劍麵逶迤而下,頃刻之間出了一身冷汗,“嗝……”
順陽是瘋子,元瑞這會兒是真信她要殺了他。
他嚇得哆嗦,臉上擠出了難看的笑,“我說,我說,我隻知道,我隻知道廣陽王到的時候,前麵長孫冀的大軍已經被圍了好幾日了,斥候去探的時候據說那山崖之中都是死屍,堆得有山高,可我也不知道長孫冀死沒死啊!”
蘭沉和越崇帶了兩隊斥候去,去的也是元瑞的軍中,前線正在交戰,他們不好隨意去查,貽誤軍機,動搖軍心。
元煊微微壓腕,劍穩穩平行地麵,“那長孫冀的家書,是你截的?”
“我……”元瑞眼神遊移,雙下巴都在震顫。
“好,喂他喝。”元煊果斷開口。
“我說!!!”元瑞高吼出聲,“我怕他告密,所以截住了!!但我也沒想留著,是城陽王知道了之後讓我延後再送過去,拖住長孫家的人,讓他們以為長孫冀兵敗是在廣陽王接替我之後!”
元煊點點頭,隨手一撇,長劍擦過元瑞的喉嚨,羽觴當啷落地,一抹血珠從對方喉嚨上溢出,鮮豔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