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推給他一個購買糧草的賬冊。
“足以打得過這麼多的兵,不知涼州兵夠嗎?”
崔行雲一怔,很快想到了涇州之事,“殿下放心,足矣。”
他是個聰明人,從元煊進城就接到了消息,卻沒有主動去詢問,更沒有派人乾擾。
可卻委實沒想到不過兩日,順陽長公主就已經揪出了那屯兵之處。
聽說洛陽來的禦史已經跟安、奚兩家僵持半月了,長公主卻隻花了幾日就搗了人家的命門。
難怪大哥叫他不必插手,也不必乾涉長公主行事,他隻當是翻不出風浪,卻不想這是一把鋒銳的孤刀,一擊即中。
大哥教出來的學生,實在不容小覷。
他恭敬起身行禮,“長公主之睿,見之生慚。”
“謀事在人而已。”元煊笑了笑,“總有痕跡。”
她敲定了這事兒,一刻也不耽擱,啟程去了涇州。
安慧來送行,“馬要吃草,長大還有許久,殿下如今去了,隻怕還得幾年才相見。”
“不急。”元煊笑了笑,“總有再相見的時候,你安心養馬,等我來詔。”
安慧點了點頭,看著那一群人離去的背影,轉身倏然回過味兒來。
剛剛殿下說的是,召還是,詔?
她怔然片刻,隨即抓住了馬繩。
一腔熱血湧上心頭,在西北的朔風之中,仰頭看見了吹開陰霾的懸日。
涼州到涇州路程不遠,元煊上安家門的時候,被那白幡嚇了一跳,隻當安家又死了人。
問清了門房,方知道並非如此。
元煊歎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學聰明了,原來是學無賴了。
若是此刻安家推個罪魁禍首出來,了結了性命,倒還能向太後求一份情。
門上人最是一雙勢利眼,不知道元煊的底細,打量著人穿得怪模怪樣,不像有錢的模樣,有些怠慢。
元煊沒帶著禁衛,是想先單獨跟安家詳談,涇州城內如今都是眼線,穆望隻怕也盯著這裡,這才便裝出行,沒承想等了一會兒,還沒見門房去通報,冷笑一聲,抬腳直接走了進去。
門房人剛要攔,帶著的兩個侍衛橫刀在門房身前,“大膽!貴人也是你能攔的?”
門房見著那刀,也沒怕,隻是犯起了嘀咕,這莫不是又是穆望派來的人?上來就找他們的家主。
那禦史和侍中都不敢上門了,這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管事聞聲而來,忙笑問尊姓大名。
元煊冷冷睨著管事,“我姓元,大名怕不是你能聽的。”
管事登時一驚,忙行禮作揖,轉頭遣人要去請二夫人來,心中思量著究竟是哪一位公主,要知道這府邸中二夫人可就是縣公主。
元煊冷聲道,“讓安吉來見我。”
安吉,是太後的異母弟弟,也是長安縣公主的丈夫。
管事一怔,“這,這是為何?”
元煊淡淡掃了他一眼,知道這人連公主都沒放在眼裡,宗室親貴多如牛毛,郡王之女也是公主,哪裡又有什麼權勢。
“看來安家真是連狗都傲氣些,連順陽長公主的話都不聽,可見安家威風。”一旁持刀的侍衛冷聲嗬斥。
那就是如今皇上膝下唯一的公主,管事當即一凜,“殿下恕罪,奴才狗眼看人低,隻是今日安府多有事端,閉門謝客,不想竟衝撞了長公主,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