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遠之後,李梓月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二小姐,你怎麼了?”
丫鬟上來給她係上披風,“廊下風大,小姐仔細被風撲了身子,還是先回去吧?”
李梓月慢慢跟著她往回走,忽然停住腳步,“靜兒,你說姑爺他喜歡我麼?”
“二小姐怎麼說起這話來了?”
丫鬟靜兒抿嘴一笑,“姑爺不喜歡二小姐喜歡誰?彆忘了,咱們姑爺是上門女婿,就算皇上再器重,他也是不能隨意納妾的。”
李梓月搖搖頭,“無關嫁娶的問題,他就算不能納妾也可以喜歡旁的女子。我總覺得他心裡好像有彆人,他站在我跟前的時候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她伸手在自己跟前比劃了一個弧形,悵然若失。
好像無論她怎麼努力,總覺得季玉深心裡有個人占據了那個位置,她根本擠不進去。
她以為是季玉深太忙,夫妻兩相處不夠所致,可刻意找機會接近他他也總有事情要忙。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處。
靜兒想了好一會兒,“可是……姑爺在誰跟前不都是這樣的麼?看起來總是淡淡的,有種疏遠的感覺,但是讓人很放心。好像什麼事隻要交給他辦,就沒有辦不好的!所以老爺才會那麼器重姑爺呀,小姐可千萬彆多心!”
李梓月不禁笑道:“你說的對,相公好像就是那樣的。當初我一眼看上他就是喜歡他那個樣子,遺世獨立,好像這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毫無乾係。”
既然她愛的就是這樣的季玉深,自然要接受這樣的季玉深帶來的疏離。
他們才剛剛成婚不到半年,還不及,還有很長的時間培養感情,到時間到了一切就會好的。
靜兒見她笑了,忙輕輕推她往前走,“好了我的小姐,快彆多想了,咱們回去歇著吧!”
李梓月搖頭,“不,我要給相公燉一盅雪蛤,等他從宮裡回來正好能喝。”
主仆兩個說笑著離去,依稀聽到她們討論著用什麼燉雪蛤好,聲音越來越遠——
被早秋的風一吹,消散在庭院中。
“皇上,季玉深季大人求見。”
皇上正在禦書房批折子,高奇壽進殿通報,不禁想到皇上這些日子見季玉深見得少了。
從前季玉深幾乎總在禦書房中,陪皇上左右商議朝政,有時候連回寢宮皇上都要他跟著,一邊走一邊還在議事。
這幾日稍有疏遠,大約是為了賢妃——不,是李嬪的事吧?
季玉深到底是李閣老的女婿,是賢妃的妹夫,總要避避嫌。
高奇壽心裡想著,瞧瞧抬眼打量皇上麵色,皇上頭也沒抬,“宣。”
季玉深從殿外進來,仍是一身簡單的青布長衫,依稀還是那個尚未高中的寒門子弟,細看才能看出那並非青布而是上好的綢緞。
也是——
如今已有了這般顯赫的身份,又是天子近臣朝中紅人,誰還穿便宜的棉布呢?
高奇壽看他一眼,躬身退下。
“微臣季玉深參見皇上。”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