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給他倒了杯槐花茶:“說起來,聽聞你這小子也很久了,小小年紀名噪天下,更是混到彆人十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位,但怎麼看都是個憊懶小子。”
江凡嘿嘿一笑:“那就對了,小子本來就這樣,其他光環也好、頭銜也罷都是旁人胡亂加的。”
老農道:“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你這小子,老漢還真有些看不透。”
江凡撓撓頭:“您就把我當自家子侄看便好。”
“子侄?我的子侄多大歲數你知道不?大多已入土為安。”
“哈……哈哈……我就是那個意思而已。我跟您老說,當初我管漁老叫老漁頭,他總想揍我,後來還是我機靈,拿一首詩把他收買了。”
老農哼了聲:“該說不說,詩文寫的真不錯,這點你確實擔得起詩仙詞聖的名號。不過,天下敢跟他叫老漁頭的,你是第二個……”
“第二個?”江凡一愣:“頭一個是誰?”
老農眯了眯眼:“你和那人見過……還過了一招……”
“嗯?”江凡皺了皺眉:“我和人過招?肯定不是武道過招啊,那就是彆的?能叫那位老漁頭顯然不是普通人,而且年齡應該也不會差多少……還跟我過過招……哎呀我去!”
江凡兩隻眼睛瞪的包子大,伸手指了指某個方向:“那個?”
老農瞥他一眼:“要說你這小子確實靈醒,對,就那個。”
“不是吧……嘿嘿……”江凡一頓搓手:“我說田老,他倆難道有點啥?”
老農哼了聲:“自己琢磨去,老漢可不是碎嘴子。
”
這,天大八卦啊,真是萬萬沒想到,簡直了就。
忽然他竟好像有點明白,那人為啥這麼不爽自己……
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江凡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嘴角勾起,表情甚是猥瑣。
老農忍不住拿起蒲扇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小年紀,滿腦子亂七八糟的。”
江凡撓頭笑笑,也沒敢再繼續追問。
“那我該跟您老叫什麼?”
老農搖著蒲扇:“你知道老漢的名字,至於如何稱呼,隨你,耕田的,種地的,老農,老頭兒,什麼不行。”
江凡笑道:“雖說名字隻是個代號,但對您老小子還是得尊敬點。就叫田老吧。”
老漢緩緩搖著蒲扇不置可否。
“我說田老,您四位號稱人間四隱,我算是有幸見到三位了,漁、樵、耕、獵,這第四位不知何方神聖?”
老漢輕哼了聲:“那個飯桶……你能見著我們三個,八成日後也能有緣見到,現在何必多問。”
“好吧。那我們說說半月鳴鏑的事兒?”
老漢微微搖了兩下蒲扇,緩緩放在桌上。
“……說起來,老漢倒是最喜歡我那雲孫女。隻可惜已經去世十年……”
“是可能……可能去世。”江凡道:“您見過她的屍身嗎?”
老漢道:“傳言她死無全屍,灰飛煙滅。老漢也曾尋了數載,一無所獲,隻能接受此事。”
“農家,農家呢?他們總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聞不問吧?”
老漢搖搖頭:“農家不複當年,早就變了味道,老漢百年前已經不問農家之事。更不與他們往來,惟有這個雲孫女因受傷送到老漢這裡,此後共同生活數年,感情頗深。這孩子不錯,每年都要陪我住上個把月,勤快也伶俐,就是嘴碎,嘮嘮叨叨的煩人……”
他口中說著煩人,但江凡分明能看到老人眼裡那抹深深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