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次數多了,渡邊和我有閒暇時間會幫老板端端盤子送下菜,算還酒錢了。沒事的時候就隨便聊兩句,比如:
“上次你說想要生活,現在出過這?條街嗎?”
我態度坦然的:“沒有。”
老板瞥了我一眼,臉上掛著的是沒眼看的表情:“那你的生活呢?”
“睡覺不是生活的一部分嗎?”
旁聽的渡邊沒忍住,笑出了聲不說,還拆台:“得了吧,日下你真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上次看見?你在房子用line跟人通宵聊天,睡覺,噗哈哈哈,臉接玫瑰的那次?”
“這?是意外?,我在取材。”
接著拆台的是老板:“你上次說取材,結果是在打橋牌。”
“藝術來源於?生活。”
“鬼扯就是日下。”
“不順溜。”
“要什麼順溜啊。”
渡邊和我其實?不太喜歡待在花店,更喜歡在熟悉的居酒屋找個地方窩著,老板閒的時候基本上也會過來加入閒聊的行列。
渡邊現在清楚他是看著我這?張跟誰都?能撞一點的臉思念舊友——老板自己也承認了,就無情,他說:“要不是有日下這?樣一張麵善的臉,第一天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喂喂,老板,還記恨著漂亮嘛,明明日下也說了。”渡邊咂舌,“行吧,我知道?老板的雙標,沒事了。”
——在喝酒的時候開過玩笑說過我是替身,然後被不高興的老板斷了一天的酒,第二天晚上寫了滿滿一大堆道?歉紙條,還念了出來,態度誠懇,知錯就改。
居酒屋的時光裡,渡邊是
舍得下臉,我算假正?經,老板就是一個真真狐狸了。
互相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說說最近的事,玩笑過了頭?回?過味來就立馬道?歉。
在花店的話,作為涉穀事件的近距離接觸者,我們還在被涉穀事件的後續波及著。
買白菊花的人很多,表情肅穆,哀傷的人很多,聽到的隻言片語裡,都?是他人人生的一場動蕩。
涉穀事件前,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那些?人就如同平常一樣睡了一覺,然後,醒來就迎接了發生改變的人生。
“也就這?麼回?事,少了一個人而已。”
語氣還算輕鬆的一位顧客,“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女孩子這?種時候喜歡什麼樣的語氣呢?活潑一點的?很奇怪的要求嗎?唔,你認為不奇怪,覺得是正?常的。這?也太奇怪了。”
“很多人覺得麵對親人的死亡應該痛哭表示內心的哀悼,我年紀大了,也不想哭。”
“我女兒不喜歡這?樣。”
“所以?,這?裡應該寫些?什麼呢?彆擔心,我離徹底閉上眼睛也不遠了?很像恐嚇啊。”
“也許年輕人會喜歡,我總是不太能理解年輕人。”
“就過了這?麼一點時間嗎?我以?為都?過了幾個月了。”
“真奇怪,以?前沒有這?樣的時候。”
“所以?,該寫什麼呢?”
“我能寫些?什麼呢?”
最後寫上的隻是名字,顧客說,他沒什麼話想講,能講出來的又覺得不合適,那就隻寫個名字好了。
在事故發生點不遠的花店麵臨的日常。
因?為距離近嘛,渡邊下班了現在都?不加班的,拉著我跑的飛快,去居酒屋才放鬆下來。他以?前為了加班工資是肯好好加班的,就像他以?前一個人隨隨便便守整個店,完全不擔心會出事一樣。
現在不行了。
現在的渡邊隻會擺擺手,說加班免談,他留店都?不能笑的,憋得慌。就算多一個我都?不行,還拉著我不讓我加班。
這?就是見?識太多的人的遠見?了。
見?證的死亡太多,不是會變得麻木,就是變得過於?感性?,總之就是在折騰自己。
“你經曆不比我少,怎麼比我還虎?”
“鄙人因?為這?張臉,曾經被拉住聽了人幾個小時的悲歡離合。”
我平靜的,“有了覺悟。”
“你親眼見?過就怕了。”
“我被死者濺過一身血。”
“你住的也是米花町?”
“我有家的,在涉穀。”
渡邊想要安慰我,拍了拍我的肩,張了張嘴——我下半句話說出來後,他就想打我了——
“我損失了一套房子。”
那些?沉重的,有關災難的話題,沒有在事故中死掉的人不需要被人一遍遍的去揭傷疤,他們應當有自己的平靜生活,哭笑都?由著自己的意願,而不是隻能以?哭泣或悲苦的麵容出現在人前。
這?也是一場災難,是更持久的淩遲。
日下和渡邊,幸運的是,他們就在災難附近,卻沒有被災難卷走生命。
就是渡邊現在,很難一個人租房子了,以?前他都?是一個人住,更加隨心所欲一點,現在在跟日下合租。
“閉眼就是。一個人真沒膽子。”
“以?前沒見?過?”
“以?前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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