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爾倫踏上橫濱的那一刻,蘭堂就知道了。虛也知道了。
而中原中也也做好了準備。
場地被選在靠海的造船廠,早就被廢棄了。
魏爾倫見到意料外的中原亞郎時不可避免地吃驚了,懷疑兩個情報販子是不是故意隱藏了信息。
兄弟兩個被魏爾倫追著打,三個重力異能者你來我往,飛沙走石昏天暗地,兩個少年看著狼狽得很;然後蘭波從天而降,用【彩畫集】暴打搭檔。
魏爾倫瞳孔地震:“……親友?!”
蘭堂抿著嘴不做回應,瞅準機會給人打了針由鬼舞辻無慘出品的特製麻醉劑。
見效飛快,魏爾倫的眼神漸漸失去光彩,噗通一聲砸到地上,昏迷不醒時臉上仍帶有見到本以為早已死去的親友的愕然和悲傷,以及一點點的恍然。
“行了?”中原亞郎喘著粗氣從躲藏處走出。
“行了。”中原中也站在蘭堂身邊,神情複雜地看著地上自稱為“哥哥”的魏爾倫。
他的記憶裡有蘭波和魏爾倫想帶走自己的畫麵。
蘭波起先想乾掉他讀取記憶,但改了主意,而魏爾倫想乾掉他的認識人,帶他去過平靜生活……這對搭檔的想法有夠粗暴簡單的,暴力到讓他忍不住思考他們以前工作方法是不是乾掉所有目擊者。
“那個首領不反對?”在蘭堂表示,想將魏爾倫帶去學校後,中也和亞郎忍不住困惑地問道,“他不是很厲害的……超越者嗎?”
“我也是超越者。”蘭堂淡定地表示,“虛首領認為我需要處理家庭事務。”
中也&亞郎:“……”
那他們剛才的戰鬥算什麼?家暴嗎?
這事不能細想,越細想兩個少年就覺得古怪,平靜接受的蘭堂和能說出這種話的虛的形象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
“不用懷疑,就是家暴!”太宰治肯定地說道。湊在昏迷的魏爾倫身邊,他捏了捏那頂帽子,翻過來看了一遍,有些詫異地瞄了正在和吉田鬆陽交談的蘭堂一眼。
這頂帽子上能看出許多信息,雖然不太清楚具體事宜,但魏爾倫是怎麼下決心背刺蘭堂的?
中原中也誠實地說:“聽上去很怪。”
中原亞郎揣著手道:“這個家人感覺腦子有點軸。”
因為是異能無效化而被叫過來看管的太宰治把帽子放回魏爾倫胸口,道:“虛先生真是太慷慨了。”
如果是森先生,估計會搞個大的讓魏爾倫被認為死亡、將他收入組織吧。
虛先生選擇讓蘭堂“處理家庭事務”,聽上去像是關懷下屬,實際上也讓蘭堂更願意效力了。
特彆是有吉田鬆陽這個能收留魏爾倫的人,完全不虧,賺翻了。
中也和亞郎一起點了點頭,非常讚同。
吉田鬆陽和蘭堂結束交談,來到了他們這裡。
前者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卡牌蹲下,少年們好奇地看著上麵的圖案:一副黑色泛藍的手銬;下麵一行字:[海樓石手銬]。
卡牌被貼到魏爾倫身上,白光一閃而逝,一隻黑藍色的手環出現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還能隨意念改變形態嗎?”太宰治好奇地問。
“這是鬆陽你的異能力嗎?”中原中也問。
“這是朋友的道具。”吉田鬆陽溫和地道,“我沒有異能。”無視“都這麼久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吉田先生沒有異能到底是多遲鈍”和“我就是沒有發現怎麼樣鬆陽一直在做教師”以及“好好不要吵了”的爭執,他站起身。
手銬帶著羞辱人的意味,因此變成了手環。
蘭堂向他點頭,道:“打擾了。在他醒來後,請聯係我。”
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
失去了才會珍惜。
森鷗外對此深有體會。即便他奉行“最優解”,擅長在結局之前想好每一處的利益得失,但偶爾也會在失去後感到苦惱。
鬼舞辻無慘的臥底身份突然暴露,人也坦坦蕩蕩地開著車跑路,就連港口Mafia也沒有暴怒通緝,聽上去遭遇非常棒——而相對的,作為首席醫官,森鷗外的工作更重了。除去日常的文件處理,他還要關注研究進展以及相關產品的生產經營。
他是醫生,不是生意人啊!
壓榨人很爽,被壓榨很痛苦。森鷗外都已經泡上了黑芝麻。
但注意到蘭堂的動作後,他的心思也還是活泛開了。
虛將蘭堂的身份和相關情報捂得嚴嚴實實,連港口黑手黨的資料庫裡都沒存入。他倒是有點猜測,但作為同事,蘭堂還沒到和他交談過多的地步。
在蘭堂離開大樓後,他調出來派遣人員的報告,分析一番後想吃檸檬。
虛未免慷慨大方過頭了。
允許蘭堂借用組織力量去處理私人事務,還不強製要求對方拉人下水,這種程度的信任真不像話!
不過這件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異能特務科那邊,觀察結束後也該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