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荼白帶著三分無助、三分怨憎地抬頭,雖未開口,但每個表情都寫著委屈。
盧元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一時竟忘了說話。
雖然李廷寒在最開始時認定是盧元霜故意做局,可溫大夫以死明誌太過震撼,讓他不由得想到沈荼白對看郎中的抗拒,一時之間升起了幾分懷疑。
沈荼白將他眸底的情緒看的清楚,心在一瞬間冷了冷,但下一刻她又覺得這樣也好。
等他真的將質疑的話說出口,她再將那匹布料拿出來,如此這份歉疚才能存的更深。
可沒等他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郎中終於站了出來,“王爺,沈姑娘從脈象上看的確有喜三月有餘……”
沈荼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李廷寒的臉色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沈荼白連忙站起來,她很清楚李廷寒會懷疑盧側妃,但絕不會懷疑或者不願去懷疑崔惜文。
他看她的目光跟看彆人是不一樣的。
沈荼白不能讓他將事情坐實,否則她就徹底說不清了。
正當沈荼白準備將櫥子裡的布匹拿出來時,盧元霜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略帶幾分挑釁的看向李廷寒,“我帶來的人說話王爺不信,可兩個大夫都這樣說王爺總該信了吧?王爺若是還不信,妾身也可把長安的郎中都找來,讓他們好好看看你袒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盧元霜用力一推,沈荼白險些倒在身上。
她有幾分疑惑,盧元霜如今的反應比起將她趕儘殺絕,更像是在跟李廷寒對峙。
見李廷寒抿唇不語,盧元霜心裡說不出的痛快,“這種意圖混淆皇室血脈的東西就該拖出去亂棍打死,不單是她崔家送來的人竟然做出這種醜事,也該送到太後娘娘麵前……”
“盧元霜!”李廷寒厲聲打斷她的話,一張臉冷若冰霜。
大夫輕挪腳步跪在兩人中間,淡定自若道:“小人的話還沒說完,沈姑娘的脈象上雖有三個月,但這隻是假象。”
“什麼意思?你是說她假孕爭寵?”李廷寒蹙眉的同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比起崔家送來的人在入府之前曾與人淫亂,這個結果要容易接受的多。
沈荼白卻不願背這個黑鍋,適時的開口,“今日的大夫可都不是妾身請來的,妾身住在王府後院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一未曾看過大夫、二不曾用過藥材,要如何使脈象有異假孕爭寵?”
李廷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沒被這份說辭說服,而是想到了上次從崔府回來後她身上帶的藥丸以及她和文娘來往的書信。
連帶著看郎中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深意,他與文娘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文娘為人又最是寬和大方,他自然相信文娘不會做算計他後宅的事,可崔家……
郎中渾然未覺,將打好的腹稿一口氣說出來,“沈姑娘有孕應當不足半月,隻是母體虛弱,胎兒為了在母體中存活才假裝強大,好避免被人為打掉。”